牛马在风中

我 不 能根 据我 的 行 动 给 我　

中 的 书 ， 到 窗 边 ， 窗 户拉 开　 跑 把

一

牛马在风中　

活。 　

— —

的 生 活做 记 录 ；命 运 早 已经 把　

我的行 动能 力打倒在 地 了： 我　

道 小 小 的 缝 隙 ， 着眼 睛 ． 闭 做　

深 呼 吸 状 。 我 注 意 到 有 几 朵 活　 泼 的雪 花 ， 了 进 来 。 乎 是 同 窜 几 　 时 ， 融 化 在 她 的脸 上 。 便 不远 处　

根据 我的想象力来记录我的生　

蒙 田　

的松 树 林 ， 我 注 视 的 同 时 ． 在 向　

我 靠 近 ．塔 楼 般 的树 冠 有 一 种　

１ 　

无 以 名 状 的光 晕 。我 记 得 林 小　

语 很 早 以 前 写 过 一 篇 儿 童 类 的　 文章 ， 概 是 说 ： 松 树 树 冠 里　 大 在

余 湖 的 这 个 冬 天 到 来 得 有　 点 反 常 ， 白天 仍 旧 是 阵 阵 秋 风　 扫 落 叶 ， 上 大 约 十 点 ． 风 突　 晚 阵 然 急 骤 起 来 ，卷 起 巷 道 里 的 纸　 屑 与 塑料 袋 ．以及 不远 处 飘 过　

来 的梧 桐 叶子 。 我 抱 着 一 摞 书　 赶 紧 往 回 走 ．时 不 时 仰 望 一 下　

盖 砌 有 无 数小 房 子 ．每 一 间 房　

子 里 住 有 一位 老 人 ．老 人 会 给　 小 孩 子 讲 许 多故 事 ．孩 子们 听　

得 咯 咯 笑 ．所 以松 树 一 直 是 晃　 动 的 。我 不 禁 随 着 眼 前 的松 树　

●　

天空 ， 月亮 有 些 凄 厉 ． 座接 着　 一

一

轻 轻 地 扭 动 身 体 ．觉 得 一切 都　 在 移 动 ．像 在 一 个 巨大 的摇 篮　 里 。如 果 不 是 林 中兀 地 飞 窜 出　 的 鸟 群 ． 想 ． 定 会 有 一 种 类　 我 肯 似安眠 曲 的声音 适时 响起 ． 萦　

绕 在 无 数 与 我 同 时 注 视 这 场 雪　 的 人们 的梦 中 。 　

楚　

灰　

座 的屋 顶 仿 佛 蒙 着 一 层 灰 ． 　

它们 伫立 在 我 的身 边 ．像 一 个　

个 盒 子 ， 发 出 温暖 的光 芒 。 散 我　 深 吸 了 口气 ， 再次 加 紧 了 步 伐 。 　 我艰 难地用 脑袋拱 着 门帘子 。 　

林 小 语 迎 了 上 来 ．从 我 怀 中取　 出 半 摞 书 ．搁 在 门 后 侧 的书 架　 上 ， 在 一 边 ， 起 门 帘 ， 待　 站 撩 等

我 走 进 去 。她 望 着 门 外 ，踮 着　 脚 ， ， ， 不是 要 下 雪 了 啊 ？ 说 哟 是 　 我 回 过 头 ， 了一 声 ． 该 快 了　 应 应

吧　

２ 　

现在 我在 春天 的路 上 ． 仍　 旧 感 觉 到 当 时 的 鸟 群 可 能 在 我　 体 内植 下 了什么 实在 的东西 ． 　

并 且 有 处 处 发 芽 遍 地 开 花 的迹　

夜 空 似 乎 一 瞬 间 明 亮 了 起　

象 ．让 我 有 一 种 隐 约 的 由 内 至　

外 的撕 裂 感 。我这 么 说 ． 点 都　 一

来 ， 绒般 的大 雪 纷 纷 扬扬 。 鹅 我　 随手 翻 了 下 日历 ．还 有 一 个 礼　 拜 的时

间 立冬 。林 小语 放 下 手　

不 矫 情 造作 。在 一个 阳 光 明 媚　 的午 后 ． 我打 起 精神 跟林 小 语　

谈 到 了这 些 ， 很 肯 定 地 告 诉 我 ， 鸟 群 作　 她 那

到 我 被 这 本 书折 磨 得 实在 不行 了。 那段 时　 间 ， 受 困 于 那个 雪 夜 出现 的 鸟 群 。 我 们 都　 你

为 不 和 谐 的尖 锐 的事 物 ． 恰 是最 美 好 无 邪　 恰

的。 　

很 脆弱， 被一些虚的 东西牵制得 太牢 固。但　

是 我仍 旧是 爱你 的 。 不 辞 而 别 ， 只是 怕 引起 　

３ 　

你 对 它 的 关 注 。现 在 我很 纠 结 ， 为这 个 事　 因

情 ， 究 还是 跟 你说 了， 终 而且 是 重复 说 的。 　

林小 语 又来 信 了 。 然 愤 怒仍 在 ， 是　 虽 但 我感 觉 到 我 明 显 少 了 些许 锋 芒 。 上次 来 信 是　

你 不 要 在 意 ， 当我 出去 玩 去 了 ， 快　 就 很

就会 回来。 　 想你 了 。 　 信 中 还 说 了 一 些她 在 路 上 的 生 活 。 于　 至

她 出走 半 个 月 后 的 事 情　 说 她 准 备 动 身 去　 她 南 山 。 当然 ． 南 山 ， 不是 陶 老 的 “ 然 见　 此 并 悠 南山 ” 南 山 ． 是一 个 异 常 偏 僻 的 小 村 庄 ， 的 而 　 在 湘 鄂 黔 渝 四 省 市 交界 地　

我 盯 着 邮戳 看 了很 久 ． 象林 小 语 可 能　 想

这 一 点 ．但 凡 有 过 外 出 与 驴 做 朋 友 的 经 验　

的 ， 知晓 个 中寒 酸 与 苦 楚 ， 足一 一道 来 。 都 不 　 她 说她 现 在 刚从 山里 出 来 ． 照 一 位打 猎 的　 依

是 在 一 片 安 静 异 常 的 山林 里 给 我 写 的 这 封　 信 ， 完 后 揣在 身 上 ， 写 一路 步行 ， 许 还 拄 着　 也

一

当 地 人所 指 的方 向 ， 一路 向东 北 方 前 行 。 　 我把 那 本 书 从 书 架 上 取 出 来 ． 轻 地抹　 极

了 抹封 面　 在 春 天 的 深 处 ． 物 都 开始 躁 动　 事

根松 木棍 子 ．到 了 稍 显繁 华 的小 镇 上 ． 颤　

巍 巍 地 贴 上 邮 票 。 了 出 来 ： 者 是 坐 在 一　 寄 或 问冷 清 的茶 馆 里 ． 边 若 有 所 思 地 注 视 着 窗　 一

外 的行 人 ． 边 动 笔 。 而 她现 在 可 能 正 在 赶　 一

了 ， 封 面 上 的 它们 ， 来 越 旧 ， 且 还 会 持　 而 越 并 续 旧 下 去 ： 处 环 形 湖 ， 心 岛 上 是 秋 日衰　 一 湖 败 的 树 林 ．瘦 削 的 芦 苇 或 折 断 或 垂 落 在 水　 面 ， 只 船 一 轮 落 日 ． 星 几 只 鸟 雀 无 限 缩　 ～ 零

小 ， 草 尖 像 悬 浮 的 斑 点 。 页 开 始泛 黄 了 。 像 书 　

路， 朝他 所 寻 找 的那 个 人 离 去 的方 向 。 　 出 于对 个人 想 象 的一 种 求 汪 ． 我拆 开 了　

信 封 。 是 的 ， 果 真 是这 么做 的 。在 信 的 开　 她 头 ． 再 次 提 起 了 不 辞而

别 的缘 由 。这 个 理　 她

由 我 表 示 赞 同 并 且 乐 意 接 受 。 我 太 了解 她　

了 。她 在 上 封 信 里 已 经提 过 ． 是 当时 我 的　 但

４　

如 果 你 细 心 读 ～读 ． 会 发 现 一 点 小 意　 你 思 。 不是 说 这 本 书 留 下 了 可供 读 者唏 嘘 与　 这 诋 毁 的 破 绽 ． 不 是 说 它 的 内 容 多 么 出 奇 多　 也 么 精 彩 绝伦 。如 果 你 再 细 心 点 ， 会发 现 它　 你

不单单 是一本出版物 ． 而是 艺 术 品 ． 比其　 对 它 出 版 社 的 版 本 ． 比 如 南 方 文 史 出 版 社　

１９ ９ ４年 １月 版 、 河 水 出 版 社 ２ ０ 山 ０ ３年 ５月　

愤 怒 集 中 在 揣 测 二 人 感 情 的 不 融 洽 ．准 确　 说 ， 的这 个 重 大 决 定 ， 先 没 有 跟 我 商 量 。 她 首 　

我 仔 细 斟 酌信 中 的一 言 一 语 ． 得 她 的 无理　 觉 或 执 拗 的调 皮 ， 的确 可 以接 受 。信 中是 这 么　

说的 ： 　

ｆ ｔ ｉ ｉ 得 去 年 的 第一 个 雪夜 吗 ？ 肯 定记 　 ＿ 你

得。 　

版 、新 中 国成 立 初 期 的 一部 竖排 繁体 版 本 。 　

如 果 你 更 加 细 心 ． 会 由 此 引 发 一 系 列 关 于　 你 自身 来 历 与 出路 的思 考　 是 我 事 后 埋 头 苦　 这

你抱回来的一摞 书中， 一本《 有 地方志 ・ 　

余 湖 卷》 你 知 道 的 ， 用 了好 长 时 间读 完 了 。 我 　

它， 并且到 处找 资料找其他版 本的 ， 想把 它　 读懂。 你肯定记得。 当时你 太忙了， 没有 注意　

读 所 有相 关卷 本 后 得 出 的结 论 ． 你尽 可 以 与　

我 辩 驳　

我 来 不及 询 问林 小 语 ． 当初 她 是 不 是 感　 知 到 了 这 点 ， 有 所 行 动 的 。 我 想 。 该 是　 才 应 的 。我 太 了解 她 了　

甚至 借 了 不 少 外 债 ； 定 一 家 出 版 社 ， 了　 选 买

书号 ， 为节 约 印 刷 成 本 ， 己联 系 了 一 家 印　 自 刷 厂 ；同 时希 冀 着 书能 够 走 进 大 型 书 店 ． 且　

与 其他 版 本 的区 别 之 一 是 ． 书 作 者 只　 此

有 一人 ， 陈 树 ； 有 学 术 顾 问 ： 有 鸣 谢　 即 没 没 方 。 和林 小语 见 惯 了 关 于方 志 类 的 著 述 由　 我

一

不说 能 够 赚 得 满 兜 金 子 ．至 少 能 够 捞 回成　

本。 　

结局 很 明 显 ，一 切 与 他 的 设 想相 反 ， 在　 当时 。 的 书 根 本 无 人 问 津 ． 许 还 招 来 了　 他 也 所谓 的专 业 人士 的抨 击 与 打 压 。 当然 ． 是　 这

后话 ， 为揣 测 。 仅 　

个庞 大 的编 委 会 来 出 谋划 策 ．众 口铄 金 。 　

基 于 这 点 ． 我很 容 易 地 记 住 了 陈 树 这 个 人　

名 。另 外 。 中所 记 述 的 时 间 有 大概 ６ ０年　 书 ０

的空 白期 。也许 ，０ 的 空 白期

， ６ ０年 在人 类 的 　

长 河 中 。 其 量 不 过 是 一 片 浪 花 ． 是 对 于　 充 但 余 湖 这 个 弹 丸 之地 来 说 。却 显 得 相 当 漫 长　 县 志 载 ， 湖 旧 为 蛮 夷 湖 沼 ． 于 禹帝 治 河　 余 益

功 成 ． 流 纵 横 ， 旨而 顺 序 排 布 流走 ． 设　 河 依 遂

５ 　

事 情 总 是 在 人 不 知 所 为 的 时候 ． 生 一　 发 些转 折 。 小 语 独 自开 始在 余 湖 寻 访 陈 树 的　 林 足 迹 。 益 于 余 湖 片 区 的 一位 年 迈 的 渔 民相　 得

郡 都 ， 切 法 度 遵循 帝 制 。 么 看 来 ． 湖 最　 一 这 余 早 是 一 片 水 势混 沌 地 ． 被 规 划 出 来 的　 县　 是 志 载 ， 西 汉 ， 沙 冲 击 ， 底 上 升 而 水 流 加　 至 淤 湖 剧 循 环 ， 成 一 屿 ， 名 湖 心 岛 。从 西 汉 末　 终 是

年 ． 公 元 初 开 始 ． 直 到 隋 末 即 公 元 六 世　 即 一 纪 初 ． 段 时 间 ． 本 书 上 并 没 有 任 何 文 字　 这 这 记载。 同时 书 中 详细 地 记 录 了 余湖 所 发 生 的　

告 ．他 曾 在 １ ８ ９ ５年 秋 天 接 待 过 一 位 老 师模　

样 的人 ， 形 很 瘦 ， 外 身体 像 是 在 衣 服 里 摆 动 ， 　 行 为 也很 占怪 ． 环 形 水 域 里 来 回 不 少于 一　 在

个 月 ， 时 常 下 水 潜 到 深底 ， 说 ， 也 据 是湖 底 有　 什 么 称 意 的东 西 。 人 说得 很 激 动 ， 明 显 ， 老 很 　 这 么 多年 。 仍 旧 对 那 人 记 忆 犹 新 ． 佛 是　 他 仿

在 昨 天发 生 的 。他 还 说 ， 片 区 生活 了好 几　 在

以及 传 说 的一 些 事件　

书 的附 录 部 分 有 一 张手 绘 地 图 ． 再 次　 我

十 年 ．都 没 有 听 说 过 湖 底 有 什 么 值 钱 的 宝　 贝 ， 下 似 奇 了 ， 生 生 地 冒 出 个 外 地 佬 说　 这 硬

真 有　

查 看 ． 图 与现 在 余 湖 的 地 形 极 其 吻 合 。 书　 地

是 南方 出版 社 １ ８ ９ ６年 ７月首 印 的 。 记得 林　

林 小 语 在 信 中 提 及 这 些 的 时 候 ． 明 是　 分

惊 讶而 且 信 服 的　

小 语 出 走 前 有 一 段 时 间 ，在 探 听 陈 树 的 身　 份 ． 过 书 上 刊 印 的 联 系 方 式 得 知 ， 本 就　 通 根

不存在这个 南方出版社 ． 当然 ． 没 有 更 改　 也 名称 。然 而 ， 的版 号 ， 实是 正 规 的 版 号 ， 书 确 　 在新 闻 出版 中 心 的版 号 数 据 库 里 可 以 查 到 。 　

６ 　

旧书 店 的 生 意 这 段 时 间 奇 好 ． 天 都 能　 每

出 手三 十 多本　我 一 直在 家 里 将 书归 类编 上　 号码 以供 及 时 发 货 。 着 旧 书 一 本 一本 地 被　 看

快递 公 司 的职 员运 走 ，竟 然 有 了 一 种 伤 感 。 　

很 明 显 ． 是 自 费 出 版 的 ． 是 说 ， 了 书　 书 就 买

号 ， 己 印 刷

的 。 我 突 然 有 一 种 悲 凉 ， 陈　 自 为

树 ， 许 当 时 的 情 形 是 这 样 的 ： 树 拿 着 厚　 也 陈 厚 的书 稿 ．登 门 造访 一 家 又 一 家 出 版 社 ． 但　

是很 狼 狈 ： 无奈 之 下 ， 痛 取 出所 有 的 积 蓄 ， 忍 　

真是 奇怪 。我 时 常 想 。 若 书 中人 物 真 有 灵　 倘 魂 ， 么 我 无疑 是在 充 当人 贩 子 的角 色 。也　 那 时 常 在 梦 中碰 到 许 多 陌 生 的 不 露 声 色 的 人　

问 我或 者 我 身 边 的 行 人 ． 某 路 某 某路 怎 么　 某

现什么。 　

走 。我 惊 讶 怎 么会 有 那 么 多 入 迷 路 ， 这 个　 在

弹 丸 之 城 里　

７ 　

我 开 始 有 了惊 恐　 一 个 难得 休 息 的午　 在 间 饭 后 时分 ． 雇 上 几个 劳 力将 货 仓 重 新 装　 我

一

我叮 嘱 自 己 ．如 果 林 小 语 再次 来 信 ． 我　

定 要 在 第 一 时 间 把 她 的 行 程 与 时 间 推 算　

修　 这 是一 间纵 横 摆 放 着 八 个 书 架 的房 间 ． 　 除 了 狭 窄 的通 道 供 人 走 动 ． 地 面 也利 用 上　

了 。 脚 架扶 梯 上下 。 周 墙 壁刷 上新 漆 ， 以 四 水　 泥 地 面 铺 上 条 纹状 的布 匹 ． 匹 上再 盖 上一　 布 层 塑 料 薄 膜 。 有 书 册 一 律 书 脊 朝 上 。我注　 所

清楚 。这 样 做 ， 不 是 说 我 准 备 跟 上 去 与 她　 并

一

起 寻 找 那 个 陈树 。 在 我看 来 ． 陈树 作 为 一　

个 符 号 ． 味 着 一 个 巨 大 的 世 界— — 毫 无疑　 意 问林 小 语 与 我 都 不 同程 度 地 落 入 其 中 　

了— — 仅 仅 是 无数 具 象 的 关 联 的 序列　 多　 很 时候 我 固执 地 认 为 ． 无他 物 能 够 挤 入 这 个　 别 序 列之 中 ， 者说 ， 使 挤入 了 ． 会 左 右 受　 或 即 也

压 而 不 得 喘 息 。 那 是一 个紧 张 的 世 界 ． 一　 每 个 环 节 与 环 节 之 间 呈现 疯 狂 的敌 对 势 态　它　

视 着 劳 力 们 的 一举 一 动 ． 生怕 他 们 没 有 按 照　

我 的 意 思 行事 。 密 麻麻 的 书 册拥 挤 在 楼 道　 密

口 ， 被 整 齐地 吆 喝 着 走 上 书 架　 工 作 临 近　 又

尾 声 的 时 候 ．其 中 一 个 劳 力 拿 着 一 本 书 问　 我 ， 板 您 的这 本 书 ， 也有 咧 。我 笑 着 说 ， 老 我 　

们 似 乎 毫 无 既定 的规 则 与 章 法 ． 完 成 生 命　 来 的 历 程 。 当 我如 此 具 备 逻 辑 地 去思 考 一 些　 每 问 题 。 都 会 不 自 禁 地 想 念 林 小 语 ． 然 她　 我 虽

的观 点与 我 有 很 大 的 出 入　 认 为那 是 一 个　 她 和 谐 的 世 界 ． 此 不 存 在 等 级 与 差 异 ． 存　 彼 不 在 任 何 潜 在 的规 则 ． 是顺 从 外在 的大 一 统　 只

是吗 ， 那很 好 啊 。 说 ， 的 ， 止 一 本 。 他 是

不 我遂　 上前 看 看 他 拿 的是 哪 一 本 。我 注 意 到 ， 是　 它

一

册 封 面 几近 磨损 脱 落 的 书 ． 体 已经 很 淡　 字

很淡了 ， 仍 能查看到 “ 湖野 史” 痕迹 。 但 余 的 　

他 看 我观 察 上 面 的 字挺 费劲 的 ． 随手 递 了 过　

来 ， 时 大声 地 告 诉 我 ， 《 同 是 余湖 野 史 》 里 面　 ，

的 秩 序 ， 自 由的 ， 分 自 由的 ． 像 同一 条　 是 充 就 浪 线 上跃 动 的不 同鱼 儿 。 我 尊 重她 的观 点 ． 　

所 以 我们 一 直 过 得 很 融 洽　 所 以 ． 要 在 推　 我 算 出 她 的 大 概 行 程安 排 之 后 ． 请求 沿路 的 朋　 友 们 截 住她 ，并 且努 力 劝 说 她 不 要 去 冒 险 ． 　 毕 竟 前路 是 未 知 的 、 不可 预 测 的　

有 一 篇 文 章 非 常 有 意 思 ．他 的小 孩 非 常 喜　 欢 ， 常 嚷 着 要 带 他 去 游 水 ． 湖 底 下 有 一　 经 说

棵 树 ， 定 海 神针 一样 控 制 着 湖 。 像 　 我 禁 不 住 地 随他 笑 了起 来　 我 说 ． 你　 那 见 过 定 海 神 针吗　 电视 上 看 过 ， 哈 。 小 孩 整 天 往 耳 朵　 哈 我

时 间能 够 逐 渐 削 减 一 个人 的狠 劲　 我　 在

快 要 忘 却 自我 叮 嘱 的 时候 ． 小 语 的 信 再 次　 林 来 到 。 明 显是 沮 丧 的 。 说 ． 再 次得 到消　 她 她 她 息 ， 一个人很像 陈树 （ 仅是从 告知者 的 有 仅 　 形容 中判 断 ） 从 南 山 离 开 后 ． 百 里 之 外 的　 ， 在

～

里 掏 啊 掏 ，想 像 孙 猴 子 一样 掏 出 一 根 金 箍　 棒 。结 果 ， 是 耳 屎 ， 哈 。 接 着说 。可 能　 全 哈 他 是 觉 得 说 话 有 些 粗 鲁 ， 上 了 一 句 ： 是 读　 补 你

书人 ， 知道的啊。 你 　

我跟 着 笑 ， 有 接他 的话 。 了 几 页 。 没 翻 里　 面 真 有 一篇 《 湖底 的树 ， 者岸 》 几 乎 同 时 ． 或 。 　 我 想 到 了 林 小 语 信 中 提 到 的 那 个 老 渔 民所　 说 的， 陈树 下过 湖 。 定很 遗憾 ． 树 并 未发　 肯 陈

座 名 叫 南 林 的 寺 庙 出 家 了 ． 近 的 居 民 偶　 附

尔 能 见 到 他 的 踪 迹 。 已经 是 十 年 前 的 事情　 这 了 。她 一 走 路 追 随 到 南林 ． 图从 中探 得 陈　 企

树 的 下 落 ， 得 一 面 。 而 ， 林 寺 早 已 不复　 谋 然 南

存 在 ， 有 一尊 破 败 不堪 的石 头 佛 像倚 靠 在　 唯 残 墙 上 ， 周 杂草 丛 生 。 四 　

包 烟 的工 夫 ，无 数 微 小 的 虫 子 出 出 进 进 ， 它　

们 动 作很 机 械 ， 们很 忙 碌 。 它 　

林 小 语从 南林 出来 ． 即 给 我 写 了 这封　 随

信。 　

与 之 前 不 同 ， 开 始 回 信 ． 然 我 不会　 我 虽 ９ 　

林小 语 没 有 透 露她 下一 步 会 去 哪 里 。 我　 只能祈求时

间过得更快一些 ． 白驹 过 隙 已经　

无 法 表述 我对 光 阴 流逝 的渴 望　我 开始 在 一　 些琐 碎 而 无聊 的举 动 里 消弭 时 间 的 硬状 。 我　 收 拾 她 的 物 什 ． 佛 是 在 迎 接 一 个 新 生 儿 的　 仿 到来。 　 似 乎 酝酿 了很 久 ． 切 是 那 么 的 新 鲜 而　 一 陈旧。 　 我 几 乎 是 一 口气 把林 小 语 留 下 来 的 文　

寄 出 去 （ 没 有 收件 地 址 ） 她 。我 试 图 告 诉她 ： 　

不 用再 找 了 。既 然 已经 得 知 陈树 出 家 。 　

他 肯 定是 断掉 了之 前 的种 种 幻 想 与努 力。 　 对

于 一 个 出家人 而 言 ， 不 愿 意 走入 其他 人 的　 并 内心 ， 愿 意 打 扰 其他 人 的 生 活 ， 不 比如 说 你 ， 　

完 全 陷入 了他 所编 织的 那个 世 界 中去 了 ， 这　

对于他来说是 一种 莫大的罪过。 你现在谋不　 得他 一 面， 讨不得 那个故事 的结论 。 是为机　

缘 。 明 白你 现 在 的 行 为是 在 破 坏 你 ４￣． 　 要 Ｊ 间 １ 美好 的和 谐 的 约 束 。 　 快 点 回来 吧 。 知道 你现 在 肯 定 充 满迷　 我

字 读 完 了 ， 字 不 落 。我 开 始 感 觉 之 前 我 说　 一 “ 太 了解 她 了 ” 多 么 的愚 蠢 。是 的 ， 一　 我 是 我 直 混 淆 着 我和 她 的 身份 ． 她现 在 混 淆 了 她　 像 与 陈树 的身 份 。 某种 程 度 上 ， 种 换 位 ， 可　 这 是 耻 的 。我 们 已 经 可耻 了很 久 。这是 由一 本 一　 本很 薄 的 练 习 册线 装起 来 的 文集 ． 密 麻 麻　 密 地 记 录 着 她 每 天 的 阅 读 感 受 与 一 些 练 习 作　

惑。我也是 的， 我迷惑于他是 否精心设计 了 　

这 个迷 局 。不管 怎 样 ， 快 回 来 ， 道 与我 一　 你 难

起 的生活， 不值 得 继 续 下 去 吗 。 　

想你 了。 　

我 把 回信 夹 在 厚 厚 的 书 册 编码 簿 中 ． 使　

品 。 扉 页 上 写着 ： 读 与 写 作 的 不 同 步 不 协　 阅

调 ， 定 了 再 创作 的私 密 化 与 必然 性 。 决 　

劲 压 了压 。 　

她 的 文 字 我读 过 多遍 ． 是 从 未 像 现 在　 但

８ 　

这 么 认 真 。 我 知 道 ， 试 图 走 进 一 个 真 实 的　 我

人 的 内 心 里 去 ．也 知道 这个 人很 快 就 回 来 。 　 如 林 小 语 所 说 ， 物 终 究 归 于 草 场 ， 幅 员　 万 在 辽 阔 的草 场 上 ． 自在 地 从 更 幅 员 辽 阔 的草　 风 场 经 过这 里 ， 顺 风 、 逆 风 ， 奔 ， 冲 突　 牛 马 疾 不

不纠结。 　

夏 季 渐 入 尾 声 ， 外 ， 切 呈 现 堆 积 的　 窗 一 迹象。 　 微 风 习 习 ． 分 明 闻 到 了 一 股 意欲 腐 朽　 我

的 气 息 。那 片 松 树 林 ， 一 年 ， 尚 未 走 进　 这 我

过 。 一段 时 间 ， 有 我始 终 徘 徊 在林

子外 围 ，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