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祈祷

　　波兰女钢琴家巴达捷芙斯卡在她十八岁那年写下了一首经典名曲――《少女的祈祷》。曲子轻快活泼、清新优美，饱含着无限的青涩憧憬，又隐约露出几丝莫名的忐忑。当我在音乐课上再次听到那熟悉的旋律，心似乎都要随着那一上一下的黑白琴键翩翩起舞，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少女双眸紧闭、双唇微张、双手合十的身影――她在祈祷。或许她是在祈祷明天有个好天气，使她能和姐妹们到花园里追逐打闹，闲适过一天;或许是祈祷自己初次缝制的小布包能得到母亲的认同和夸赞;亦或是在祈祷明天能遇上一位英俊少年，把那些对爱情的憧憬一一实现;再或是她已经品尝过爱的酸与甜，回忆起来却都是欢乐和眷恋…… 　　 这个少女应该就是作曲家自己的写照吧。只是她还来不及细细解读、认真参悟出自己作曲时的情感，还没有向世人揭开那段旋律的主题便悄然离世，剩下的是后世无定论的猜想。 　　其实，少女总是多种感情的集合体，身上杂糅着各种不同的情愫。而在我看来，这首曲子最想要诉说的应该是一段朦胧的爱恋。 　　每一个女孩在中学时代都有过一段单纯美好的暗恋。 　　 你或许曾经犹犹豫豫地把缀着花边的信封塞进他的抽屉，又找着各式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把信偷回，狠狠撕掉;你曾经在他家的街道附近徘徊，拼命想要制造邂逅，等他真的出现却连打招呼的勇气也没有，只能默默地目送他出入。屡屡失败的你会给自己下一个最后期限，却在家与学校两点一线的奔波中渐渐淡忘了通往他家的小路，在被题海淹没的日子中慢慢逼近那个期限自己还浑然不知。最后走到了毕业的那一天，你捧着一沓厚厚的同学录，耳畔仿佛又传来他的声音，才会想起那个单方面的约定，才会怨恨这分别的无情与短暂。 　　 然后你会一个人默默地走进咖啡店，望着窗外似曾相识的雨丝发呆。一切懊恼和悔恨被雨水冲刷开来，在雨声中你终于把思绪整理清楚――你们的分开注定是要来临的。 　　 这样一种情窦初开要如何形容呢？就像一个人独自在没有尽头的巷子里彷徨了许久，蓦地天空下起一场小雨，糊涂的你却没有带伞。雨淋湿了一小片衣襟后，头顶突然出现了一小片别样颜色的天。有一个充满温暖气息的人靠过来，你的头只到他的肩。你微微仰头望向他，看他撑着一把伞柔情似水地笑。那时会有一种莫名的错觉涌上脑海，以为整个天空都由他撑起，所有风雨他都能帮你遮挡。你就这样轻易地被束缚在这片狭小的天地中，谈天说梦，随他脚步。 　　 然而，雨总是会停的，人总是要醒的。最后只有当自己恍恍惚惚地走尽这巷子，才突然发觉一切不过南柯一梦。曾经期盼的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那明知不存在的关心，都顷刻烟消云散。那时，你将学会享受独自撑伞的快乐，欣赏着伞面上的花纹，却不会想起曾经伞下的那张笑靥。你将顿悟，雨中的邂逅和浪漫，不过是场美丽的错觉。可能它留给你的除了短暂的惊心动魄，只剩下泪水般的咸，但这咸味却也无理由地要使你珍藏一生。 　　 那是你曾作为一个少女的见证，是你无法后悔也无需后悔的青春记忆。 　　 可能多年以后，那个你本来要送给他当生日礼物却因为胆怯而一直塞在衣柜里的娃娃会被你拽出，你要花上几分钟暗自思忖它的来历。待回忆被拉扯出来后，你不再哀叹曾经目的未遂，而是把那个肥嘟嘟的娃娃大大方方地摆在枕边，让它更清楚地记录你的成长―― 　　 此时你已是成熟的女孩。 　　 少女的祈祷从某个意义上说来也已然成真。 　　创作谈：这篇文章是我在听到钢琴曲《少女的祈祷》后心生感慨而写的。作为高中生的我们正处在一个朦胧单纯而又多愁善感的时期，心里有时难免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遐想。我们天真地想用祈祷的方式让一切变得美好，而现实总是那么不尽如人意，种种遐想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欢喜的独角剧。悲伤过去后一切还是要继续，我们却不再怨恨昨天，而是成熟地昂头迈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