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只做自己的摆渡人

文/国境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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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入秋。

阴雨连绵。屋子里没有了闷闷热，变得凉爽起来，点滴小雨在一阵秋风中变的格外调皮，它舞动着自己的身体，落在人们的雨伞上，落在有水潭的地方，泛起丝丝涟漪。

这样的天气不会让人觉得烦躁，却有无限的秋思，伤感涌上心头，格外应景。

方晴在晚上八点下班，骑车回家。这段路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她会固执的单曲循环那首她认为好听的歌，摆渡人。

她骑的不快不慢，这车跟随她好多年了，她很了解车的脾性，知道该怎样驾驭它。所以在妈妈提醒她骑车不要带耳机听歌时，她总是伸伸舌头，做个鬼脸，像是回答。

入秋的七八点天已经黑了下来，方晴喜欢夜晚，喜欢这段独处的二十分钟，风从耳边呼呼刮过，这让她觉得舒服，仿佛一切烦恼都不复存在。

她也会跟着低声哼唱，也会在来了兴致的时候大声歌唱，更会把里面的歌词抄了又抄，在心情好的时候，不好的时候，这对她来说，仿佛是一种安慰，一种信仰。

即便她明白，这只是一首歌。

也只有她明白，这首歌后面代表着怎样的感情。

2.

方晴最后一次拥抱苏仝的时候，用尽了毕生力气，她泪流满面的问道：“苏仝，你答应过我的，要给我一个家，可是，家呢？”“苏仝，你说过，你会永远在我身边的，可是为什么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苏仝，我记得你给我的全部承诺，为什么你兑现不了……”

方晴的声音越压越低，她的哭泣无法表现她的心伤，她孤独的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把头埋在膝盖当中。

苏仝无助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想要把方晴抱的更紧，可是却迎来那张泪流满面哭的不成样子的脸。

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心动，他们一起去游乐场的场景，他们曾一起吃过的路边摊，逛过的大街小巷，每次争吵和好，每次嫉妒吃醋和无法理解的占有欲，想起来历历在目，隐隐作痛。

那整整的五年时光。现在要统统不作数了。

方晴记得那次苏仝想要吃饺子，只是说再等等，然后没了以后。

苏仝记得方晴说过的毕业了去西藏，和爱的人在一起，买个硬坐票也行，然后再没了以后。

方晴和苏仝记得他们分开前的那次对话，他们满心欢喜，说要好好上班工作，然后挣钱买房子，甚至想好了屋子里的装饰。

只是方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次送苏仝去地铁口，竟变成了他们的最后一次以爱人的名义分别。

3.

那天的苏仝穿了件深灰色的格子衬衫，牛仔裤，运动鞋，来陪方晴吃饭，吃完饭两个人又说了许多话，然后方晴送走了苏仝。

方晴开心的朝着苏仝说：“你慢点，注意安全，别天天让我担心。”

苏仝温暖的笑笑，挥挥手让她回去。

两年的时间，方晴已经从当初的难以忘怀，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到慢慢的让自己走出去，她会刻意回避有关苏仝的一切，删除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烧掉了有关苏仝的一切，日记本和备忘录，那里面有他们两个都喜欢的歌，摆渡人。

方晴曾问苏仝，什么是摆渡人？

苏仝故作神秘的想了好久又意味深长的对方晴说：“我觉得应该这样理解，人的一生在遇到对的人之前，总会遇到许多爱而不得的人，而这些看似不对的人，却是我们走向对的人不可少的过客，我们称这样的人为摆渡人。与我而言，你不是我的摆渡人，你是我的归宿。”

方晴乐了，没想到这样一个粗枝大叶的人，细腻起来竟是这般深情。

后来的方晴一直重复这句话，她不明白，摆渡人到底是什么。

4.

方晴那次歇斯底里，苏仝理解但终也没有改变现实的决心。那一刻起，方晴便明白了，他们的感情，不得不说再见。

方晴不敢停下。她麻痹自己，要努力，要不停歇，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烦恼，忘记爱情。

方晴的这两年，一个人独来独往，五年的感情，两年的释然，从二十到二十七，她用尽了最好年纪里的一切运气。

现在的她日子过的平淡如水，很少会有波动，她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和稚嫩，时间不会带来什么，但一定会让难忘的慢慢淡忘。

如果不是刻意，方晴很少会想起。刚分开的时候，周遭的一切方晴都能想到苏仝，一个画面一个场景一个动作甚至一个字，她都在想，这个字怎样变，可以和苏仝联系在一起。

忽然的她像是长大了一般，可以不在乎流言蜚语，但是骨子里终究渴望圆满平淡，渴望愿得一人心。她懂得父母每次的欲言又止，她理解身边朋友的劝说，她自己深知，自己必须要改变，要与过去一刀两断。

我们永远无法否认的是，生活中所有的事只有回不去的，没有过不去的。

5.

方晴开始接受别人的到来，闯进她的世界，她想要尽最大努力的去接受去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与他人来说，永远也不会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的一腔热情永远得不到方晴的回应，即便方晴已经尽力。

旧人不知道你的新情况，新人不知道你的旧脾气。

就连方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聊天的时候突然觉得一切烦躁，想要逃离，她自己是真忙，也是想要刻意忘记某些东西而忙。

忙，这个借口极好。既彰显心有余而力不足又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踏实向上。

方晴想起了苏仝说的话，最后牵手一生的是归宿，中间的全部是摆渡人。

而现在，于方晴来说，这个人是谁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努力的迈过这一个个摆渡人，寻找最后的港湾。

方晴会觉得自己的做法可笑激进又充满目地性，可是她唯一明白的是，苏仝成了她的摆渡人。而她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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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方晴在夜晚回来的路上，会想许多，想念过去那些朋友，想念失去的苏仝，想曾经说过的话，想她现在的际遇，只是那一个小小的路口，走散的人再无交集。

雨水打湿在镜片上，前方的路灯映在眼眶中，模糊的晕影慢慢变大又变小，周围的山，重峦叠嶂，晚上的风雨和浓雾夹杂是看不清楚的。

那段路在夜里格外漫长，一道闪电划过，那刺眼的光让人无法直视，掌握着方向的方晴，在这一刻突然醒悟，苏仝，别人，任何人都不是她的摆渡人。

只有她，是自己的港湾和归宿。

第二天早上。万里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