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心理学18:人情与面子

人情与面子

——中国人的权力游戏

中山大学新华学院 滕海南

太师椅是中国古代唯一用官职命名的坐具，象征着权力、地位和尊 严，也有“关系”“人情”和“面子”的意味，比如排座次、就座、 让座、看座、座上宾等。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社会文化的最显著 特征就是如何排座。

正式组织与非正式组织

总裁 副总裁 部门经理 部门员工

正式组织

非正式组织： 上午喝 咖啡常客

非正式组织： 保龄球友

非正式组织： 棋友

领导者—成员交换理论（LMX）

华人社会的关系：差序格局（费孝通，1948）

陌生人

同乡同行同学同事… 亲戚、同宗同族

家人

自己

费孝通 （1910-2005）

陌生人 无关系 弱关系—生人

熟人关系

家人关系 需求法 則

人情交 換

自我

人情法則

公平法則

亲子鉴定

裙带关系（ Nepotism）

 意大利式推荐  竞赛和学霸  裙带主义的本质  好的、坏的和丑的

– 不要让资助者难堪 – 不要让自己难堪 – 传承裙带主义

关系的建立

文学、医学、经济学，

数学、化学、物理学……

这学那学不用学， 最最实用关系学。 老乡、老友、老上级， 七姑、八姨、舅子哥，

四面八方拉关系，

关系越多好处多。

来自《人民日报》1979.5.8

中华家长式领导

德行领导

认同 威权领导 敬畏 感恩 慈悲领导

部属行为

慈悲领导和德行领导对上下级信任的影响

上下关系 领导者行为 领导者特性

仁厚 慈悲领导 关系

部属行为

感恩图报

部属特 性

才能

德行领导 正直

认同效法 忠诚

下对上的信任

上对下的信任

差序格局与华人企业的组织行为

A：经营核心

忠诚度高

关系亲密

B：业务辅佐 C：恃才傲物

忠诚度低

组 织 成 员

胜 任 能 力 强

D：不孝子弟 E：事业伙伴

忠诚度高

关系疏远 忠诚度低 H：边缘人员 F：耳目眼线 G：防范对象

胜 任 能 力 弱

华人社会关系取向的特征（杨国枢）

获得别人的赞赏或称赞；

维持自己与他人的人际关系和谐；

使周围人对自己有好的印象；

维护自己的面子；

使别人接受自己；

避免他人的责罚、讥笑和报复；

避免困境与尴尬；

避免与人发生冲突。

华人的关系类型、关系基础、互动规则

关系类型 互动原则 对待方式 关系基础

家人

责任与义务

无条件保护 忠诚 信任，社会性 协助与偏私 偏私

近亲

熟人

宽宏与互惠

远亲、邻居、同学、 师生、部属、同事 同学、同事、同乡、 同宗、同年、同姓、 同好、同行、同袍 无

具有共同特征 的陌生人

私人感情的 利益互换

不具有共同特 征的陌生人

不具情感的 利益互换

谨慎防备

关系基础

关系形式

直接效果

间接效果

家人

义

务

人际信任 人际喜好 忠诚 偏私

熟人

友谊

职业与 事业成功

生人

认同

华人组织中“关系”与效能的概念模式

华人的面子心理与行为分析

林语堂形容面子、命运和人情是统治中国的三女神， 而面子是抽象而不可捉摸的。

华人的面子心理与行为分析

金耀基说：关系、人情、面子是理解中国社会结 构的关键性的社会-文化概念。

华人的面子心理与行为分析

黄光国：人情、面子、关系、报与缘等概念，构成了一 套由文化制约而成的社会机制。通过这套机制，中国人 可以对家庭以外的其他人炫耀自己的权力；可以操弄自 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可以改变别人的态度、动机或 行为，使其顺从自己的意志；可以闪避别人权力的影响。

人情、面子与脸

• 面子（ prestige ）

• 个人在社会上有所成就（不论是实质的或表面的） 而建立起来的名望。

• 脸（ reputation ）

• 个人因为道德修养受人敬重而享有的声誉。

• 面子功夫 • 修饰在别人面前的服装仪表和举止动作，在别人心 目中塑造出某种特定的形象。 • 人情（ favor）

人情、面子与脸

 人情是指个人遭遇到各种不同的生活情境时，可能产

生的情绪反应。

– 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 – 通晓人情的人，就是具有同情心的人。

 人情是指人与人进行社会交易时，可以 用来馈赠对方的一种资源。

– 做人情：赠送礼物与提供帮助。

 人情是中国社会中人与人应该如何相处的社会规范。

– 平常时保持联系，别人有难时应有“不忍人之心”。

人情、面子与脸

• 面子的本钱：社会地位，年龄，德行（德高望重）；“

富不如贵”。

• 面子可带来实惠（升官）；也有空“面子”( “顾问”)

；也有毫无实惠且需花费的面子（办丧事）。

• 面子= “通行证”(给面子)；

• 原因：家族主义；封建礼教；他人取向(耻辱感)；社会

舆论的压力。

面子与里子（拟剧理论）

人格 德行

成就

里

子

架

子

地位

名气 财富

信用

能力

观 察 者

推测与认知

与“脸”和“面子”有关的俗语

 丢脸  方面、体面、顾面子

 给某某人丢脸

 不要脸

 面子上不好看

 增加面子

 没有脸

 脸皮厚薄

 争面子、给面子、留面子

 敷衍面子  没有面子  和我有面子，看我的面子  面子事情

与“面子”有关的俗语

 人微言轻，办不了事。  看在……的面子上，你就

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

气。 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士可杀不可辱。  不看尊面看佛面。  打狗看主人。

„„。

 打肿脸充胖子。  死要脸活受罪。 

丢不起人。  活出个人样来。

 人情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与“关系”有关的俗语

 拉关系或套关系

– 与没有关系或关系疏远的人建立或加强关系，请客送礼 是拉关系的最常用方法。

 认关系或联关系

– 主动认一些原来不熟悉的亲戚、朋友、老乡。比如同姓 者五百年前是一家，认亲、认老乡、认干爹干妈等。

 钻关系

– 设法巴结有权势的人以谋求私利，比如通过领导的司机 认识领导的儿子，通过儿子的联系把事情办妥。

 袭关系

– 出身与门第是与生俱来的，后人只要继承自然身价百倍

与“人情”有关的俗语

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 人间有二薄：春冰薄，人情更薄。

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 无钱休入众，遭难莫寻亲。

 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

人情的规避

 个人取向的内化

– 现代化态度影响中国人对社会情境的反应，比较独立和 有主见，在待人接物时不会理会有关人情面子的问题， 也不会感受到“人情困境”。

 以公平法则建立互动规则

– 家族企业的老板更多以人情法则与员工交往 – 外资企业及有规章制度的本地私人企业，采用明确的管 理规章使主管们能以公平法则与属下交往。

 到陌生地区建立公平法则

– 异地经商，异地做官

 心理“区隔”策略的运用

“范进中举”故事中的权力游戏

 （1）工具性关系：公平法则

 （2）面子功夫

 （3）拒绝请托与失面子

 （4）平步青云与人际关系的转变

 （5）前倨后恭与加强关系  （6）拉关系与送礼  （7）回报的预期与人情的回报

面子与社会互动

 名与实  给面子/不给面子  增面子/损面子  借面子/看面子

 创面子与新面子

 多重面子

 实面子与虚面子

 顾面子/不顾面子

 面子与回报  大家有面子/没面子  撕破脸/留面子  留面子/敷衍面子

面子的功能

 发展功能

– 1、人人重面子，则必须争取成就，以竞争促进步； – 2、为了争面子，促进消费，促进经济发展；

 规范功能

– 1、顾面子，促使自动自发地约束行为；

– 2、彼此尊重，促进人际和谐；

 负面功能

– 1、讲情面，不讲制度；

– 2、奢侈攀比； – 3、相惜颜面；

– 4、形式主义。

避免失面子

 1，声明性行为

 2，加强能力（专长能力、社交能力）

 3，恪守礼仪  4，自我防卫

中国人的酒哲学

面子消费

还人情的原则

——跷跷板原则。 人与人之间的人情交往，就如跷跷板一样， 不能永远固定在某一高度，只有高低交替，整个 过程才会持续并且好玩，互惠过程才会增强。 ——过何

不拆桥原则。 过何不拆桥，一是感恩，二是留下这桥，以 后走起来方便。 ——施恩勿念，受恩莫忘原则。 小人专门望人恩，恩过辄忘。 君子不轻受人恩，受则必报。

还人情的方法

——不能立刻还。 如果当下就回报于人，是“不通人情”“不明事 理”的表现，会惹得对方猜疑你的意图，认为你 不愿接受对方这份人情。 ——不能久拖不还。 拖得久了，再还起来成本要增加；拖得久了，可 能会引起对方误会，认为你不想还这份人情。 ——要看时机来还。 人情的偿还要看时机，否则交情变成交易，你与 朋友的脸上都挂不住。

市场失灵

 钱有时会限制交易的进行，让交易变得毫无吸引力。

 现金通常都不是礼物的首选，但是如果根据效率准则

，钱则是最好的礼品。  用钱做礼物其实是冷血的市场交易手段，对于那些你 爱的人，还是应该送其他的东西。

– 预约礼品或送礼品券

 “任何东西都有一个价位。”  禀赋效应：一个人拥有杯子时间越长，杯子就越值钱

聊斋故事：田七郎

士为知己者死！

中国人对分配的公平观

 中国人对分配的差距特别缺乏心理承受力,“红眼病 ”流行。  中国人认为一个人的工作态度与实际绩效同样是一种 重要的贡献  “老子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

 将态度视为“德”的范畴，“德才兼备, 以德为先”

。

从整体到细节的思维方式

 中国人的思维逻辑：先整体后局部，先宏观后微观， 先原则再具体；由大及小，由远到近，表述姓名、日 期、地址都遵此逻辑。

 中国的南北方差异：左右or东西？

中国人的自我

父 亲

母 亲 朋 友 朋 友

父 亲

自我

兄 弟 同 事

母 亲

自我

朋 友 朋 友

兄 弟 同 事

东方人

西方人

儒家思想对中国人的影响

 强调一个好的社会取决于一个好的政府以及和谐的人

际关系；

 主张仁政而非暴政；  家庭（而非个人）是社会的基本单位（家族主义）；  注重孝顺（孝为先）（移孝作忠；服从）；  社会的秩序取决于对人的角色关系的适当区分；  五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 朋友有信）；

儒家思想对中国人的影响

 自我修身是社会和谐有序的基础；社会有序是政治稳 定的基础；  正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做事要名正言顺；  中庸：不偏不倚，执两用中，适量守度，既不过又无 不及；为人要“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 而不骄，威而不猛；”（保守）  仁：仁爱，仁义，仁政。是一种本能的善意；“己所 不欲，勿施于人”。（重情轻法理）  礼：得体的言行（符合社会道德

规范和行为准则）； 是仁的行为方式。  “三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  “五常”：仁，义，礼，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