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罗马文明_西方文明成长的摇篮_白乐

中国社会科学报/2014年/8月/29日/第A0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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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罗马文明：西方文明成长的摇篮

本报记者 白乐

8月19日正逢罗马帝国开国君主奥古斯都（屋大维）逝世2000周年纪念日。意大利不久前发行印有奥古斯都图案的银币，以纪念这位欧洲历史上的开创性人物。作为元首政制（君主制前身）的创始人，奥古斯都结束了古罗马一个世纪的内战，横跨欧亚非三洲、称霸地中海的罗马帝国迎来了近两个世纪的和平繁荣期。

提及古罗马，便不得不提起一水之隔的古希腊。在被古罗马征服后，古希腊文明并未消失，反而以其更强大的文化渗透力影响着古罗马及地中海地区。所谓“胜利属于罗马，荣耀属于希腊”，这两大文明相得益彰，成为近现代西方文明的精神源泉。时至今日，古希腊罗马时期的绚丽文化遗产依旧令世人赞叹不已。

为探寻古希腊罗马文明特征及其在西方发展史中的地位，本报记者采访了国外相关领域的学者。

古希腊罗马文明：西方文明的基石

古希腊罗马文明被公认为西方文明的祖先，其文化成就为西方文明奠定了重要基石。美国塔夫茨大学古典学系副教授史蒂夫・赫尔希（StevenHirsch）介绍说，公元前4世纪后，古希腊罗马文明成为地中海文明的主旋律；欧洲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时期，掀起了第二波重温古希腊罗马文明的高潮；时至今日，人们仍能从古希腊罗马文化中汲取灵感，应用到文艺创作及社会治理中来。 “古希腊至古罗马帝国时期，欧洲已有了初成体系的哲学及法律传统。同时，基督教成为居于罗马帝国统治地位的宗教，并得到迅速传播，这在欧洲文明进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哥伦比亚大学比较文学与社会研究所所长斯塔西司・古尔古里司（StathisGour－gouris）表示，基督教教义和古罗马的帝国主义统治结构，与当时的社会体制十分吻合，这种宗教精神及统治理念的融合，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国家主权意识的形成。

当今西方文明的诸多特征都可在古希腊罗马世界找到渊源。赫尔希告诉记者，他在希腊历史课上，曾向学生展示过那个时期的物品：印有领袖图案及发行国名称的硬币、抄有拉丁文字母的“报纸”、新古典主义风格建筑的照片、日历与剧本等。这些文物生动地表明，当代西方文明的众多方面都起源于古希腊罗马的实践。

另外，通过古希腊和古罗马的连结，欧洲文明与近东地区文明拥有了共同基础。

纽约大学古代世界研究所所长罗杰・巴格诺尔（RogerBagnal）说，古希腊和古罗马吸收了近东地区，尤其是埃及、亚述、波斯等国的文明传统；同时，古希腊罗马的文明成就也为中世纪时期西亚的拜占庭帝国、阿拉伯帝国等继承。

古希腊：“穷根究底”探寻真理

古希腊人民崇尚人文主义，相信理性的力量，肯定人类潜能的重要性。追求卓越又不失中庸稳健的希腊人，对外部世界及人类自身有着旺盛且持续的好奇心，这驱使他们不断拓展知识、认识世界。

对此，赫尔希举例称，古希腊知识分子有“穷根究底”的传统，乐于探求事物根源。考察古代天文学史，我们不难发现，巴比伦人收集了大量天体和星球运行数据，但仍停留在表象层面；而古希腊人却善于探究天体的运行规律、原因。

古尔古里司认为，自公元前6世纪起，古希腊人便认识到万物皆由宇宙而生，并处在不断变化之中。那一时期，古希腊尤其是雅典鼓励自由辩论，形成了对知识不懈追求的文化内核以及开

明的社会风气。

古希腊哲学源远流长，直到今天，古希腊哲学仍是许多学者不断研究的课题。加拿大温莎大学古典学系荣誉教授斯蒂芬・伯特曼（StephenBertman）介绍说，“哲学”一词最早出自古希腊文Philo-sophia（即“爱智慧”）。希腊培育了世界上第一批伟大的哲学家，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柏拉图等均是这个时期的杰出代表。希腊哲学家并非一味尊重传统，而是依靠自身智慧探求真理。他们认为，人类拥有的越多，受到的束缚越多，因此人类应忠诚于内心灵魂，而非世俗诱惑。 古罗马：“脚踏实地”征服世界

占领古希腊后，古罗马通过学习希腊的哲学科学、文学艺术之长，其文明也日臻成熟。 古罗马十分欣赏古希腊的智力活动及文化艺术，在仿效并继承的基础上，将修辞学艺术进一步完善，引入大量希腊神话、诗歌和戏剧等，从而使古罗马文化具有浓厚的希腊色彩。古尔古里司认为，这两大文化拥有显著的共同点，即非常重视艺术领域的发展——无论是实实在在的感官体验，还是高于现实的表演艺术，都是它们介入现实、探索未知的深刻方式。

不过，希腊和罗马的文化价值也存在诸多差异。伯特曼说，与古希腊人的理想主义不同，古罗马人更加务实。具体而言，前者通过个体认知了解世界，而后者多以军事力量占领世界；前者追求个人自由、崇尚个人成就，而后者倡导绝对服从、尊重中央集权。与古希腊人希冀成为伟大的哲学家不同，古罗马人更愿意成为杰出的工程师，用技能征服现实世界，架景观、修公路、挖沟渠等，以实际力量造福民众。对古罗马人而言，他们的目标是眼前的世界，而非遥远的宇宙。 民主观念：受益于古希腊哲学思想

民主精神亦是古希腊罗马文明的重要元素。古尔古里司表示，古希腊的民主观念归因于当时普遍盛行的哲学思想。在当时，哲学是一种对既定生存形式的怀疑精神，正是这种精神催生了民主观念。缺失了哲学态度，民主便难以存在；而缺失了民主支撑，哲学也难以发展到其应有的深度。

不过，在赫尔希看来，古希腊罗马时期的民主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例如，只有15%的雅典人享有真正的公民权利，可参与辩论、投票、担任公职（女性、儿童、奴隶及常住外国公民除外），富人阶层的选举权远高于民众，元老院（今参议院起源）作为古罗马的审议团体掌控着国家权力。可以说，国家公共事务很大程度上掌握在少数精英阶层手中。“用现代标准衡量，那个时期的民主离实际意义上的民主还差很远，并且持续时间较短。”赫尔希表示。

然而，巴格诺尔表达了不同看法。他认为，我们需要辩证看待古代人的政治行为。他举例说，古罗马政体经历了从贵族共和制到帝国制的演变，即使是帝国制统治下的古罗马社会依然充满生机，有利于各种思想竞相迸发。相比古代的生产力水平，古希腊罗马的民主程度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对欧洲民主文明的影响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