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艳菊:人间芳菲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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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春暖花开，又是一年的人间四月天。

这个四月，我认识了白花谷，虽是初次相识，可它却如曾经刻骨铭心的老歌，在某一刻偶然听到了，心里会滑落出久违的感动。

电脑旁坐长了，习惯于站在窗前，向远处漫无目的的眺望，心也漫无目的的游。

那是一个有风有阳光的下午。站在窗前，遥望远方，一片白跃入眼帘，那样的突然，让人来不及准备。

“那是什么？”我一边指白色袭来的方向，一边急急地问办公室的同事。面对我的急躁，老同事没有在意，不紧不慢地说：“那是野生的白花，生长在顺甸河两岸，总线长约14公里，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每年三四月份白花开时，长长的峡谷全是白色，因此人们叫它白花谷。”

看《美人心计》时，有人问惠帝刘盈，曾经苦苦想要逃离的皇宫，为何又冒死回来，刘盈饱含深情地说：“因为还有牵挂。”

看似平淡的回答，听的人却热泪盈眶。有一种牵挂，可以超越生死。要是没了你，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人的一生，最弥足珍贵的东西，才会伤你最深，要是最珍贵的东西都失去了，别的都会无所谓，又何来伤害？

我不知道，在听到“白花谷”这个名字时，为何会想起《美人心计》这段情节。有的答案，本来就没有，又何必苦苦寻求。

当走进白花谷，再次想起时，隐隐觉得有了共通的地方，都同样温馨得让人鼻酸。

置身于白色的海洋，游走于一沟一壑间，细细听着时光的花开与花落，我看见，在现代的另一个空间，千年的时光被冻结，随着顺甸河水慢慢流淌的只有思绪。

白花生长的地方，路都不好走，其实是没有路，偶尔有被采花人踏出的小径，走过一节，也没了，在一牵一绊间缓缓行走，竟然有了新发现，越陡的地方白花开得越艳。

从峭壁里挣扎着长出的根，坚强、倔强，它枝头的花，才能闪烁出耀眼的光芒。小心走近一棵长于石缝间的白花树，抬头凝望，白茫茫一片，无端的让人心生纯洁。

生长于无数枝枝节节的白色的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不施粉黛的美，再艳的妆也会在它面前黯然失色。突然想起一个朋友跟我说起的最近流行的“美商”一词。他说，美商是指一个人的审美能力及对美的感知、认知能力，它更注重的是对美的内涵的认识，而不是停留在表面。

我不懂美学，但我懂朋友的意思，一个人的一生，特别是女人，美丽的容颜也许在某些时候会让你前进的路有绿灯开启，但要让生命绽放光彩，需要的是内涵、学识、智慧。

这怒放的白花，不知经历了几千年的修炼，才成为了这山水间最耀眼的新星，呈现给人们经久不衰的美。

继续前行，一片不大的平地出现在眼前，一棵开得正艳的白花树上，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跨着蓝子，熟练地采摘着白花。出生于山里的我，对勤劳善良的农人总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忍不住上前搭话：“大婶，你摘这么多白花干什么？”

大婶告诉我，她摘的白花街天要拿到镇上买。这白花，味虽苦，但用清水浸泡过后，苦味就会消失，成为口感极好的野味，特别受喜欢原生态的城里人的青睐。当然，这个时候，白花也会成为农人桌上的美味佳肴。

我知道，这个时代不需要隐士，我也做不了隐士，但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洒然高远，总会令我陶醉和温暖。很多日子，会想起与祖母在蚕豆地边煮锣锅饭的美丽时光，虽然画面模糊，但那是我记忆里最美的田园风光图。

只是出生于农村的我，虽迷恋怡然自得的农家生活，但认得的野菜却极少。有一次和同事一起吃饭，把“刺通菜”认成了“树头菜”，知错之后，忙为自己辩解：“我本来认野菜的本领就差。”一个老同事说：“不是本领差，是爸妈娇惯，吃的苦少。”

一句爸妈娇惯，说得我鼻子酸酸的。自小上学离家，长大在离父母很远的地方工作，一年365天，与爸妈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孝敬父母成了空谈，有心而无力，报答爸妈的养育之恩很多时候只能是电话里的支言碎语。

百善孝为先。只是很多漂泊的日子，不能在父母身边敬孝成了我们无可奈何的选择。于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儿想娘身难叩首”的篇目，从远古的《诗经》里走来，一路传唱，演绎着一个个骨肉、亲情、离别的人生片断，让人肝肠寸断。

越是悲情的东西越温暖，越是温情的东西越寂寞，读《诗经》里的《陟岵》，就是这样的。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每一个离家的人，读到这样的句子，恐怕是要流泪的。

有些东西，因为存活于心，所以珍惜。血浓于水，父母骨肉亲情，时间与空间是无法阻隔的，反而越隔越近。

游走于白花谷间，当带着泥土气息的芳香溢满全身时，这样的感觉更强烈。偶然地，心里家的印象晃荡起来，心思满满，像载满货物的船，再也驶不动了。远走这条路，有人是无可奈何，有人却是命中注定，无法逃避。

可我，在这个人间芳菲的四月，却真正的走近了白花谷。迷恋它的清新与自然，迷恋它的温度与暖度，迷恋它的气息与味道。于是心里多了几分希冀、几分盼望、几分慰藉。

只是不知一代才女与美女林徽音在写《你是人间四月天》时是何种感受。每个人所处的时代和经历不同，写东西人的眼界心界，真正能领会的少之又少。我自知，以我的才情，也只能读读与感慨。只是那随风轻轻扬起的喜与忧，在心间荡漾时，多了一分对爱的执着。

于是，在夕阳西下时，我摘了枝白花捧于手心，告别白花谷，带着感恩的心，继续着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