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隆 · 马斯克的新计划,是把人脑和电脑连接起来

如何看待 Elon Musk 创办的脑机接口公司 Neuralink？

　　知乎用户，Credo quia absurdum

神经科学伦理课上领过相关话题的讨论，先从新公司、进展及伦理的角度写点粗浅的看法，欢迎留言讨论。

1 公司

Neuralink 公司的信息网上公开的不多，题中引文称其去年七月已成立（founded as a medical research company in California last July），专注制造可植入人脑的芯片（centered on creating devices that can be implanted in the human brain），以增强记忆、推动人脑和计算设备的直接连接（improve memory or allow for more direct interfacing with computing devices）。类似的公司有 Kernel（2016 年的 Startup）。

脑机接口指“脑与设备的直接连接”，分脑 - 机单向（机器检测脑活动信号）、机 - 脑单向（机器控制脑活动）或双向。如果要增强记忆，至少包括机器控制脑活动；而读取脑活动相对容易实现，推测 Musk 要做的可能是可记录并调控脑活动的双向脑机接口芯片。

2 进展

关于脑机接口的研究进展，可参考脑机接口的研究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脑机接口作为一项技术，时空分辨率、信噪比、植入手术的操作、信号处理等技术细节问题，都可通过技术开发不断优化。目前距离对神经系统的深刻理解还有距离（见分析文神经科学家能理解微处理器吗？大数据时代神经科学的理论困境 - 知乎专栏或引起神经科学领域广泛讨论的原文[1]），如何更好地观测和操控神经活动，及直接调控神经活动相比通过行为（如学习、感知训练）间接改变脑活动在表型上效果如何，都是神经科学各领域一直以来的关键问题。

如果觉得只是科幻、遥不可及，也可以参考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 DARPA 和美国国家脑计划 BRAIN initiative 的脑机接口相关研究清单（http://www.darpa.mil/program/our-research/darpa-and-the-brain-initiative），相关科普文（DARPA 颅内芯片研究项目即将启动）也介绍了 DARPA 脑力提升项目的历史。DARPA 曾推动互联网、GPS、语音识别等技术；美国脑计划是全球神经科学发展的主要风向标，初期阶段专注先进技术开发，神经回路的大规模观测和操控、计算方法、针对人脑的研发都是其明确提出的主要方向[2]。

脑机接口和生活密切相关，应用前景广阔，商业资金进入可以理解；学术界之外，军方和业界的加入，希望能引入更多元的思维和管理模式（例如 DARPA 的合作者、耶鲁医学院教授 Dennis Spencer，形容其拿着流水般的钱攻城拔寨），推动脑机接口技术的优化。

3 伦理

目前脑机接口主要用于疾病治疗，如帕金森症和抑郁症中脑深层刺激手术（Deep brain stimulation）的应用，及近期瘫痪领域的突破[3]。除纠正其他神经缺陷（如各类精神疾病），由于也有在正常水平基础上增强（DARPA 的体能增强项目向智力的扩张）的可能性，需指出，有必要对其可能引起的伦理问题提前进行讨论。

Musk 剑指增强，类似 SpaceX，更多是富人的游戏；不过 SpaceX 只是富人自 high，而如果认知能力能够以直接付费操控大脑活动的方式增强，在智力至关重要的当代，认知功能的纠正和增强，较之药物和兴奋剂的关系，可能会引起有关“社会公平”“阶层流动性”的更大争议。

此外，脑作为高级认知行为的控制中枢，是人类自我、个性、身份（identity）的物质基础；对于群体中的个体，何为病态或疯癫，何为正常或文明，是否该对个体进行“纠正”或“优化”，又是另一层面的问题。是否应该多一份谨慎与敬畏，值得讨论。

[1]

Jonas, Eric, and Konrad Kording. "Automatic discovery of cell types and microcircuitry from neural connectomics." ELife 4 （2015）: e04250.

[2]

Cleared Initiatives for the NIH BRAIN Initiative

Jorgenson, Lyric A., et al. "The BRAIN Initiative: developing technology to catalyse neuroscience discovery." Phil. Trans. R. Soc. B 370.1668 （2015）: 20140164.

科学网 - 从“BAM”到“BRAIN”：美国“脑计划”借鉴 - 鲁白的博文

[3]

Bouton, Chad E., et al. "Restoring cortical control of functional movement in a human with quadriplegia." Nature 533.7602 （2016）: 247-250.

Capogrosso, Marco, et al. "A brain–spine interface alleviating gait deficits after spinal cord injury in primates." Nature 539.7628 （2016）: 284-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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