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意义与方法

历史地理学的兴旺发达,不仅对孕育它成长与发展的历史科学与地理科学有重大的学科推动意义,而且对当前利用和改造自然的人类社会经济活动具有极大的现实指导作用。

(1)历史地理学在历史科学中的重要作用

人类历史时期的任何历史事件都发生于一定的时间和空间之中。所谓“空间”即是指特定的地理环境,它是历史事件发生、发展的依存基础。每一个不同的时代,都各有其不同的地理环境,因为时间与空间处于不断的发展与变化之中,离开了那个时代的地理环境,就不可能真正了解那个时代的历史。历史地理学的任务就是研究不同时代社会发展所处的具体地理条件,它在人类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都不同程度地影响着生产力发展的水平。它阐明许多重大历史事件所处的地理场所,赋予历史过程以具体的空间位置,从而明确这些历史事件的某些地理特征。因为只有从历史发展过程的许多地域的特性中才能做到对历史多方面观念的具体化和深刻化。对于许多重要历史事实的研究,如古今都邑的兴衰、人口的迁徙、交通路线的改移、工农业生产的布局等,都必须从特定的空间进行地理学的分析,也就是必须借助历史地理学的研究。历史时期人类依存的自然环境的变化,不论是由于人类活动而导致的还是大自然本身的原因引起的变化,都会对人类社会发展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伟大的史学家司马迁在叙述其发愤撰著《史记》的目的时说,乃为了“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也说明了史学研究也必须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以掌握社会发展变化的规律。因而历史科学必须依赖历史地理学对人地关系的研究。总起来说,历史地理学

的发展与繁荣必定能促进历史学的发展。

(2)历史地理学丰富和完善了地理学的科学体系.今天的一切地理现象并非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而是从以往不同时代的地理中发展演变而来,根植于过去的地理之中,从来也不会有凭空而生或静止不变的地理现象。因而对于任一地理现象,只有了解其过去,才能更清楚地了解其现在。历史地理学把过去时代的地理进行复原,并把已经复原了的地理现象,按着历史发展的不同阶段,排列对比起来,来寻找其变化发展的过程与规律,也明确了当前地理现象的形成基础与特征趋向。这正是地理学的研究必须要借助历史地理学的地方。正因为如此,历史地理学作为地理学的一个分支,正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

(3)历史地理学有用于世,具有极大的现实指导意义.要合理地利用与改造自然,实现人类、社会、自然的可持续发展,就要充分地认识自然本身的分布、变迁和发生、发展的规律;同时,也要借鉴过去人类在利用自然过程中已经取得的经验与教训。这两方面都包括很多历史地理学的研究内容,可以说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成果,具有极大的应用实践性,可以作为现代化经济文化建设项目中分析、评价和规划的参考。例如历史时期气候变迁规律的研究,与今天的中长期天气预报及其灾害性天气周期的预测等密切相关;研究历史时期植被变迁的过程,对今天安排农、林、牧三者的合理布局具有参考价值;研究历史时期海岸变迁的趋向,对于今后从事港口建设和进行海涂围垦等都将有所裨益;对于历史时期沙漠、河湖水系等变迁规律的研究,对指导今后的治沙与治水等工作都能提供科学的依据。不仅以上历史自然地理各分支

实践意义很大,而且历史人文地理各分支也都在各自的领域中对现实发挥巨大的作用。历史民族地理的研究有助于加强祖国的统一和各民族的大团结;历史人口地理的研究,可为解决当前人口剧增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提供参照;对历史时期农工商业生产与布局的研究,可为当前的经济建设提供依据;历史城镇地理的研究对于合理地规划和建设城市有参考价值。也许有人会从纯学术角度对历史地理学有用于世的观点提出异议。这里我要说明的是历史地理学的古为今用,并不是纯粹意识形态和政治上的指导作用,而是带有具体业务指导性质的现实作用。比如谭其骧先生在五十年代初即开始从事《中国历史地图集》的规划、编绘,得到了许多政府领导的重视,在确定中国疆域界线方面具有特殊意义,但其成书后并不会降低其学术上的重大意义。侯仁之先生关于北京城市历史地理的研究是首都北京旧城改造与现代化建设的迫切需要。史念海先生在七十年代初期接受了兰州军区司令员皮定钧将军下达的搞西北历史军事地理的现实任务,在此推动下,完成了对黄土高原区域历史地理的综合研究。学术界公认的三大历史地理学家的研究实践证明,历史地理学不仅可以有用于世,而且是在服务于现实中发展壮大起来的。新一代历史地理学者应该从此得出某些启迪。以下举出几个具体的例证来说明历史地理学在实践中的巨大作用。1985年,在陕西省委书记马文瑞的建议下,史念海、曹尔琴、 朱士光三位先生合作完成了《黄土高原森林与草原的变迁》一书,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分析了农业开发导致黄土高原森林和草原植被的破坏、水土流失日趋严重的历史演变过程,提倡在黄河中游广大地区弃

农还牧,种草植树,加强水土保持工作。这一观点至今不仅已成为广大干部群众的共识,而且真正地指导着各地的经济结构的调整,开始取得积极效益,去年开始的退耕还林草工程即是明证。又比如史念海先生通过对古都西安南部山区森林植被变化与其城市供水量兴衰的对比研究,认为南山森林的砍伐是今天西安城市大量缺水的根本原因,建议在南山营造水源含蕴林,此建议很快得到西安市与陕西省政府的高度重视,并设专项基金开展南山水源林营建工作。再比如历史上江淮地区大量地围湖造田、烧山种植玉米曾经造成严重的环境恶化,这是历史地理学得出的学术观点,但现在的我们又重演了这种悲剧。1998年的长江流域大洪水正是上游滥伐森林、中下游围湖造田的结果。据说解放近五十年来洞庭湖缩小了三分之一,其蓄水调洪能力下降的幅度更要超过此比例。在沉痛的教训面前,政府决定停止砍伐长江上游四川等地森林,湖区退田还湖,经营养殖业。

2.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方法

历史地理学的研究方法多种多样。针对历史地理学内容的历史过去性,大量地运用各种历史文献资料、考古学资料及民族民俗学调查资料就成为最基本的研究办法;地理学的野外实地考察方法从现场观察、访问地理事物变迁的遗迹、遗物及其见证人,可以补充文献资料的不足,可以订正文献资料的谬误,从而更准确全面地探索地理环境变化的原因和过程,因而颇具重要性;现代化新技术如孢粉分析、C14年代测定、航卫片判读等也广泛运用到历史地理学的研究之中;在具体论著的写作论述之中除了传统的定性描述法外,定量分析与图表法也成为学者

们常用的方法。以下分别具体说明之。

第一,运用历史资料的考证方法是历史地理学研究中最基本的方法,也是最常用的。历史资料包括两大类:一是文献资料。自从文字在历史上出现以后,围绕着人类的自然与社会地理环境的变化发展,常常有直接或间接的文献记载,这些典籍就成为历史地理学的宝贵资料。二是考古资料。考古文物工作者从实际历史遗址中发现、发掘出来的实物遗存、遗迹,都是历史地理最好的佐证,虽然它在研究文字记载以后数千年的历史地理时所起的作用无法与文献资料相比,但在对文字出现以前的上古时期的研究中,考古资料则成为主要依据,其作用显然是文献资料无法比拟的。中国历史文献浩如烟海,是历史地理学研究取之不尽的宝藏。由于居于中国思想文化主导地位的儒家学说重视历史的传承,所以我国历代王朝都有官修私撰史书的特点,正史已经达到二十四部,编年体史书也贯穿于中国历史的全部过程之中。同时,纪事本末、典志、杂史、野史等著述也层出不穷,这些是中国历史地理资料的主要来源。史部地理类著作在中国历史的后半期也是类型多样,卷帙篇幅大增,全国总志、各地方志据统计约有8500余种,总卷数超过10万。其外,更有河渠、边防、山川、古迹、杂记、游记、外纪诸门类,这些都是历史地理学的直接研究材料。此外,中国古代典籍中的经、子、集部著述也都保存有一定的历史地理学资料,明清两代的皇家与私人档案、私修牒谱等等一切文字材料也都成为历史地理研究广泛收集运用的东西。运用历史文献资料应该注意两点,一是搜集材料力求齐备,最好达到“竭泽而渔”的程度,此谓之求全。当然在历史

们常用的方法。以下分别具体说明之。

第一,运用历史资料的考证方法是历史地理学研究中最基本的方法,也是最常用的。历史资料包括两大类:一是文献资料。自从文字在历史上出现以后,围绕着人类的自然与社会地理环境的变化发展,常常有直接或间接的文献记载,这些典籍就成为历史地理学的宝贵资料。二是考古资料。考古文物工作者从实际历史遗址中发现、发掘出来的实物遗存、遗迹,都是历史地理最好的佐证,虽然它在研究文字记载以后数千年的历史地理时所起的作用无法与文献资料相比,但在对文字出现以前的上古时期的研究中,考古资料则成为主要依据,其作用显然是文献资料无法比拟的。中国历史文献浩如烟海,是历史地理学研究取之不尽的宝藏。由于居于中国思想文化主导地位的儒家学说重视历史的传承,所以我国历代王朝都有官修私撰史书的特点,正史已经达到二十四部,编年体史书也贯穿于中国历史的全部过程之中。同时,纪事本末、典志、杂史、野史等著述也层出不穷,这些是中国历史地理资料的主要来源。史部地理类著作在中国历史的后半期也是类型多样,卷帙篇幅大增,全国总志、各地方志据统计约有8500余种,总卷数超过10万。其外,更有河渠、边防、山川、古迹、杂记、游记、外纪诸门类,这些都是历史地理学的直接研究材料。此外,中国古代典籍中的经、子、集部著述也都保存有一定的历史地理学资料,明清两代的皇家与私人档案、私修牒谱等等一切文字材料也都成为历史地理研究广泛收集运用的东西。运用历史文献资料应该注意两点,一是搜集材料力求齐备,最好达到“竭泽而渔”的程度,此谓之求全。当然在历史

文献特别丰富的明清时代,实际上也很难做到所有资料一网打尽,但也应做到“重要资料,关系到得出怎么样结论的资料不能遗漏”。二是对文献进行考证鉴别,力求真实,此之谓求真。并不是所有历史记载都反映了客观实际,所以我们要提高自己对历史文献资料的鉴别能力,通过查对,比较判断其正误,这样才能得出准确可靠的结论,在使用地方志史料时尤应注意。中国考古学的研究与发展得天独厚,已经成为闻名中外的显学,其材料也积累得很多。而历史地理学者要准确适当地利用考古

资料,应该有意识地接受一些考古学基本理论方法的训练。

第二,野外实地考察法是研究历史地理特别是历史自然地理的重要方法,近几十年来一直得到历史地理学者的广泛重视。历史文献只是间接保存的资料,历史上直接保存下来的还有不少残存的遗迹,如河床故道的变迁、大面积泥炭层所反映的湖泊分布、从地层所见河口三角洲及海岸线的移动等等。许多地理环境的变化与发展,在今天仍可找到一些遗存。历史地理工作者应有一定的时间跑出书斋,走向野外,通过调查、访问、踏勘、实测等一系列工作,去发现文献资料中所不能解决的问题,在实地考察中开阔自己的科学视野,提高研究水平。从总体上看,把从历史资料分析考证中得出的结论与由野外考察从地理现象的历史遗存研究中得出的结论加以对照,去伪存真,相互证明,求出其间合理的联系,就能够较全面地恢复地理环境不断演变的过程,进而探求其发展的规律。这种把历史资料考证与野外实地考察相结合的方法是当前中国历史地理学最主要的研究方法。在我国传统的历史

地理学研究中,学者们历来都特别重视历史文献资料分析的历史学考证法,而且历史地理学中有些问题也可能只有从文献资料的整理分析中才能得到解决。但随着学科本身的发展,仅凭文献的考证并不能解决所有的历史地理学问题。建国以来,不少研究者走出书斋到田野去进行实地考察,获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侯仁之先生研究北京历史地理取得的成就之所以能够远超前人,主要是因为他的足迹几乎踏遍了整个北京市的角落胡同,他对沙漠地区历史地理研究丰硕成果的获得也是与他多

次深入沙区实地勘察分不开的。史念海先生在20世纪七十、八十年代跑遍了大河上下、长江南北,尤其是黄土高原的每一个县份都留下了他辛勤的汗水,这才有《河山集》二集到七集200余万言的精彩论文。他在黄河流域植被演变、地形侵蚀、河道变迁、古都发展等方面之所以能取得举世公认的巨大研究成果,除了破万卷书以外,离不开行万里路的功劳。在老一辈历史地理学家的言传身教下,历史文献考证与野外实地考察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已经成为历史地理学者的常识,甚至有“没有亲自看过、考察过的地方不敢冒然发表论文”的提法。

第四,在历史地理论著写作中,定量分析与图表方法被广泛应用,这也是历史地理学深入发展的一个方面。定量是一门学科科学化的最重要标志,如果能把某区域各个时代的地理要素构成用数量统计出来,就可以使大家对各个阶段的发展水平有个清楚的认识。历史气候学研究中使用了较多的定量分析方法,如通过历史时期旱涝资料编制成旱涝

序列,使用湿润指数概念分析湿润指数的时空分布,使用等湿润指数线绘制湿润指数分布图等。历史人文地理研究中也经常运用到定量分析的方法。因为我国古代政府对户口、田赋、土地等的计量统计比较完善,梁方仲《中国历代户口、田地、田赋统计》根据二十五史、部分地方志、文集以及近人所编相关资料,对我国秦汉以来的历代户口的分布、唐宋元明清田地、田赋情况进行考核测算,分门别类地编制了200多份表格,对一些重要数字进行了考订注释,这为历史人口地理、历史经济地理学的定量分析研究提供了丰富的材料。当然,应该注意到历史地理学研究涉及了自然与社会许多复杂的系统,并不是仅用精确的计量方法可以完全表达的,传统的定性描绘方法仍然不失其重要地位。地图、表格的表现方法在历史地理学研究中得到了极大的重视,因为其不仅相对较为精密,而且也特别直观,是最经济的书面语言。只要翻开历史地理学专著,这一特点就可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