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运铎创办"茅屋兵工厂"

　　江苏金湖县金南镇马塘村有一个仙墩庙。庙门外，那对古老的石狮也许还记得，这里在抗日战争时期是新四军二师兵工厂所在地。　　如今，庙里住着两位老人：一位住持，叫释今海，现已82岁高龄；一位老妇人，叫蒋凌云，今年80岁了。他们说，当时用作兵工厂的庙早已损毁，现在的庙是在原址上重建的，比原来的规模小多了。　　我们与两位老人闲聊时，问及还有没有当年的兵工生产用具，老人讲早就没有了。他们说，庙墙后面有一块地是庙产，当年新四军用作兵工厂的屋子就在这块地上。当时日伪军来袭击，将手榴弹扔进来，新四军就趁着还没有爆炸，勇敢地拾起来扔了回去。新四军边打边撤，在离小朱庄八九里的地方又建了一个兵工厂。不久，敌人走了，新四军兵工厂又搬回到庙里，之后就一直在那。　　蒋凌云说话间走进侧屋，从墙上取下一颗生满锈的铁砣砣，这是在庙后的芝麻地里发现的。她说，如果在庙后的地里挖一挖还会挖出许多铁片之类的东西。去年3月，她与另一名妇女在地里薅草时，一用力就带出这个小炸弹来。那名妇女说不能动，要炸的。她倒是不怕，就把小炸弹带回了庙里，用竹篮子一装挂在了墙上。　　我们一看，这是一颗没有装炸药也没有上引信的枪榴弹。根据吴运铎的自传体小说《把一切献给党》及相关资料，可以推断这是新四军兵工厂当年的产品。由此，这颗锈迹斑斑的枪榴弹把我们的思绪引向那战火纷飞的抗日战争年代。　　白手起家艰苦创业　　在抗日战争年代，“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武器主要靠从敌人手中缴获，但大部分弹药还得自己解决。1941年7月18日，日伪军2.5万人兵分四路合击淮南抗日根据地，妄图一举歼灭新四军主力部队。在陈毅代军长的领导下，我军浴血奋战，取得了反“扫荡”的巨大胜利，使淮南抗日根据地更加巩固。为进一步加强我军的武器装备，使消耗的弹药得到及时补给，军部决定派时任兵工厂政治指导员的吴运铎等军工战士，跟随军工部副部长吴师孟去淮南建立兵工厂。　　吴运铎等人接到命令后，从阜宁出发，日夜兼程火速赶往淮南新四军第二师驻地，到达盱眙县黄花塘时受到师长罗炳辉的热烈欢迎。第二天上午，吴师孟部长找大家谈话，交给吴运铎的任务是筹建一座年产60万发步枪子弹、修枪1万条的兵工厂。军工部派给他2名钳工、1名锻工、2名车工和2名小战士，加起来总共8个人。　　吴运铎不怕担子重，勇敢地接受了任务。当天傍晚，他们一行8人来到天高县金沟区平安乡小朱庄。这里原来有二师的一个十分简陋的修械所，权作建厂的基础了；区、乡干部为他们腾出了两间大草房，“茅屋兵工厂”就此诞生了。在毫无工业基础可言的偏僻农村建兵工厂，困难可想而知，而且根据地周围都是敌人，日本侵略者、汪伪军、国民党顽固派都在严密地封锁他们，条件异常艰苦。军工部材料科的同志们想方设法，送来一堆破铜烂铁算是原材料；又从另外一个修械厂调来了一部4尺长的皮带车床、2把老虎钳和1台手摇钻，这就算是全部设备了。　　当地群众听说新四军要在这里办兵工厂，生产子弹打敌人，热情很高。小伙子们扛来木板支床，老大娘们抱来稻草铺床，姑娘们端水送茶，孩子们则把松枝点燃当灯照得茅屋亮堂堂。为了使子弹厂早日投产，二师师部和地方政府动员广大指战员和群众到处收集破铜烂铁和木柴煤炭。军民鱼水之情深深感动了吴运铎和他的战友。　　困难吓不退革命战士，难不倒共产党人。吴运铎他们白手起家，艰苦创业，设计并制造各种车床和用具。为了适应严酷的战争环境，随时准备转移，制造的车床不但要适用，而且还要尽可能地缩小体积和减轻重量，以便于运输。这也是战争年代军工事业的一个特色和一大难题。他们没日没夜地工作，困难一个个迎刃而解：自己动手设计并制造生产工具，将军工部送来的机床安放在大雄宝殿里，大雄宝殿就成了精加工车间；庙门外搭席棚、垒起打铁炉，支上风箱和铁砧就是锻工车间和铸造车间；用一个支架撑起一个水井的辘轳，井绳上吊一块100多公斤的铁锤，摇上砸下，就成了“手摇汽锤”；用从废铁堆里找到的几节切断了的钢轨，中间钻洞安装上模型，然后把铁轨钉在案上，算是代用的“冲床”了；在石磨轴上套一条粗布缝制的传送带，就成了“人力发动机”……　　开始研制子弹了，可看上去简单的东西，制造起来却十分困难。首先是没有火药。因为敌人封锁，火药原料很难找，吴运铎只能寻找代用品。他先将红头火柴的头刮下来，用酒精泡开，制成火药。酒精没了，就用老烧酒蒸馏后制造出土酒精。火柴头做的火药爆炸力太强，他就掺入锅灰配成适用的火药。再后来，根据地里的红火柴又找不到了，他就从药店里买来雄黄和硝，研究出配制比例，解决了没有火药的难题。其次是子弹头十分难造。制造弹头的材料非常缺乏，他就试着把铅熔化了注入模型做子弹头。但铅经不住高热，铅弹头在枪里熔化会堵塞枪管引起炸膛。后改用铜元，放在弹头钢模里压成空筒，做成尖头的子弹头，里面灌上铅，才试验成功。　　子弹工厂在一边研制一边筹建中紧张进行。为了早日批量生产出子弹，供应前方，吴师孟这位井冈山的老战士还亲自化装潜入上海，采买工具和材料。到了夏天，制造子弹的机器全部造成了，大大小小一共30多台。吴运铎和其他人一起把机器刷上油漆，编上号码，又把村头的大庙打扫得干干净净，把新机器搬进了大殿，建立了第一个机械加工车间，还建立了锻工车间和模型车间，炼出了铜汁。在机器巨大的轰鸣声中，第一颗子弹正式诞生了！吴师孟闻讯后，特地骑马跑了90里路，赶来道喜。　　依靠党的领导和根据地人民的大力支援，吴运铎和他的战友们发挥聪明才智，通过忘我劳动，兵工厂终于正式投产了。军部任命吴运铎为二师兵工厂厂长，同时师司令部从部队调来100多名青年队员当工人，区政府还派来了摇机床的民工，大家红红火火地大干了起来。起初，工厂只能生产上下一般粗的子弹。后来，通过研究和改进，也能生产尖头鼓肚的“流线型”子弹了。就这样，年生产60万发步枪子弹的任务，在克服重重困难中不折不扣地完成了。　　潜心研制“新式武器”　　1943年初春的一天，大雪纷飞，吴运铎冒着严寒来到新四军二师师部大刘郢。师长罗炳辉让他研制一种能单兵使用，且威力大射程远的新武器。他当即向罗师长保证：“我的一切属于党，党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