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上的男子汉 吴志松

戈壁滩上的男子汉

——记新疆轮台县三和公路养护有限公司董事长吴修刚

站起来,像顶天立地的胡杨

躺下去,像空阔无边的沙漠

红柳是脸上生长的胡须

沙丘是全身隆起的肌肉

你与羊群共舞

你和马儿赛跑

你是大地的儿子

戈壁滩是你敞开的胸怀

——节选自吴修刚诗集《苦舟吟》

初次见面时,有人会觉得吴修刚敏于行而讷于言,看上去还有点严肃。生活多年来的反复锤炼,养成了他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近距离接触,则知他是个古道热肠的性情中人,为人随和爱说笑,他的孩子都可以叫他“老吴”,而且他的爱好极为广泛,涉猎博杂。作为新疆轮台县三和公路养护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他还有很多头衔和企业无关:诗人、收藏家。湖南省涟源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新疆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中国观赏

石协会会员。

吴修刚的朋友们认为,与其说他是一个创造产值近亿元的企业家,不如说他更是一个优雅的文人,一个真正的“儒商”。湖南省作协名誉主席萧育轩则戏称他为“诗坛怪客”。他1984年发表文学作品,素有“戈壁诗人”之称,出版的个人诗集《苦舟吟》曾一举夺得湖南省娄底市五个一工程奖三等奖。

吴修刚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每一个故事都是从石缝里长出来的倔强生命。著名诗人未央为他的诗集作序时这样评价:“石缝中的树,我们都看见的,种子从千吨重石下拱出来,风吹雨打,冰冻日晒,终于长成大树。为了和环境搏斗,甚至扭曲了身躯,显示奇特的状态。这种坚强、傲岸和自得其乐的性情,其实是诗人自己的写照。”

鸿鹄落困惟自强 磨砺以须存高远

1959年,吴修刚出生于湖南省涟源市安平镇石等村,不早不晚正好赶上大跃进时代。爷爷是地主,外公是富农,特定时期的“唯成份论”,将他壁垒分明地贴上了阶级标签。初中毕业,他才15岁。学校直接就把通知发到了村里,尽管吴修刚成绩优异,而且又那么喜欢念书,可他仍然被无情地取消了上学的“资格”。与此同时,班里90%的同学因为成份不好被清退。这些同学中有60%的人至今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汗珠摔八瓣”的生活。

吴修刚的父亲正直豁达,如今90高龄了,依旧童心未泯。母亲

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妇女,面对生活却极有韧性,百折不挠,只要有口气在,就不能趴下。耳濡目染父母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面对不公正的待遇,年幼的吴修刚并没有气馁,他暗暗下决心要自学成才。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红薯米都吃不上。外婆和大姨时常送来救济粮,可还是远远不够。吴修刚吃过野菜、饿过肚子,有时候真是欲哭无泪。即使饿得前胸贴后背,砍柴、打猪草、割茅草,小小年纪什么活都得干。忙完农活,一有时间他就想办法到处借书看。历史小说、哲学、武术、气功、医学、书法、绘画、雕刻,什么样的书对他来说都是如获至宝。

台湾家喻户晓的节目主持人吴淡如曾经说过:“所有成功人士,只要能自己打出天下来,都具有下列特点:很早就思考过自己的未来,愿意花力气、脑筋和行动力,让每一天都成为自己的杰作。”说来难以置信,除了父母赋予的仁者品质外,从9岁开始,思维活跃的吴修刚就能每天反省自己。每天晚上入睡之前,他都要想一想自己那天做了什么,哪些做得好,哪些必须要改变。这样,早晨起来才能吐故纳新,轻装上阵。这个习惯一直延续至今。当然,小时候他并不懂这就叫“每日必省吾身”,所以,他揶揄自己说:别人是盖棺定论,我是盖被定论。

为了寻找出路,1976年,吴修刚和几个同学相约去江西搞“副业”,现在流行的说法是“打工”。回老家过春节的时候,在株洲火车站莫名其妙就被拘留了。后来他才知道,事情就坏在他爱好写诗上。17岁的吴修刚又被贴上了“现行反革命分子”的莫须有的标签,在

涟源光明山看守所关押了一年半。不准写诗了,他就打腹稿;翻来覆去地看《毛泽东选集》,还做了两大摞笔记。至今,他还记得那时默记下来的两句自嘲诗:“夜夜坐在光明山,总有光明到。”短短的两句,既隐射了当时的社会现状,又对未来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当时这个所谓的“反革命案”既没有落案,又没有章程,也没有证据,就是把吴修刚他们几个人放在看守所里关押着。18个月后,又不得不放了他们回来。同时被关押的3个小伙子不服气,联名写信寄给当时的湖南省有关领导、湖南省委落实政策办公室,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纠正了“反革命性质”这个论处。

在看守所好歹还有饭吃,离开看守所之后,又得重新谋求生计填饱肚子了。穷则思变,吴修刚修过大江口水库、村里的槐花井水库,做过泥瓦匠、油漆工,挖过窑,下过井,还办过煤矿,可日子还是过得捉襟见肘,不仅养不活家人,也养不活自己。村里很多人和他一样,在生活中狼奔豕突,依然没有找到想要的方向。

大姐当时在新疆当纺织工人,家庭状况比吴修刚要好,时不时地接济于他。大姐比他大18岁,辈分上是姐姐,情感上更像母亲,是吴修刚困难时期精神上和物质上的重要支柱。“如果没有大姐和二姐的资助,我早就饿死了。”家境虽然窘迫,追求理想的火焰却并没有熄灭,一横心,吴修刚干脆直奔大漠边地而去。他把这叫做“自我流放”。安平石等村的吴氏家族,自南宋元年从江西吉安搬迁到此,吴修刚是其中千余年来第一个“自我流放”到西部去的吴氏子嗣。

岁月岂从闲里过 功名常在逆中成

1991年,32岁的吴修刚到达新疆,在某路桥工程队 “潜伏”了整整8年。这时间足够中国人民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抗日战争了。8年来,他每天遵循这样的时间表:清早7点起床,吃过早饭上班,吃了中饭继续上班,吃了晚饭睡觉。每天包括睡觉,平均休息时间大约7小时。最初他干的是收方,司机把戈壁滩的石料运来了,他就负责去测量长宽高,计算方量和价格。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吃饭、睡觉、工作,人就像机器似的机械重复,甚至不如机器。机器还有个关机返修的时候。有时候他站在那里就想睡觉。老板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说:“生活环境、气候还能适应,就是不知道一天24小时怎么过的。”

任何成功的人都吃过苦头。成功的人必有一种自信,那种自信是靠行动力养成的,不是父母生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新疆八年的打工生涯,吴修刚坚守一个阵地,先后干过收方、后勤总管理、机械车辆管理、施工队长,逐渐成为工程队的中流砥柱„„也正是这八年的不断积累,从最底层开始,一步步向高、向上,才成就了今天的吴修刚。

1999年,吴修刚拿出自己省吃俭用的40万元积蓄,加上亲朋好友的集资,凑足了启动资金117万元,在阿克苏沙雅县成立了沙雅县路桥有限责任公司,自己当起了老板。第一个工程总造价只有40万元,主要是修筑城市道路和县乡道路。虽然工程不大,利润甚微,但是吴修刚坚持保质保量,严格按照施工标准执行,赢得了工程建设项目领导小组的一致好评,随即又接到了一单150万元的大工程。以质

量求发展,靠口碑创市场,公司的业务从此越做越大。直到2001年,吴修刚的创业之路都是顺风顺水顺人意的。

经商者都知道:每一次投资都需要同时做好面对成功或者失败的心理准备。个人创业从一开始到成功,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即使事业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也始终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事业出现任何不测。2001年,吴修刚轻信了一位朋友,承接了他们委托的工程,总造价500万元。那时整个工程市场的三角债很厉害,一旦资金周转不灵,企业很容易就出现危机。工程竣工后,朋友所在的国营公司却拖欠吴修刚300多万元工程款无力支付,后来这笔钱历时6年才陆续偿清。一夜之间,吴修刚债台高筑,一颗心从高空一下就跌到了谷底。企业形象和个人信誉受到了很大影响不说,刚成立不久的公司哪经得起这样一场灾难性打击?小股东们认为吴修刚决策失误,应当承担全部责任。于是,吴修刚引咎辞职,不再担任公司的总经理。尽管如此,他还是留在公司,协助处理公司事务,同时也借此机会对自身进行反思和修整,总结经验教训。

2004年,辗转经朋友介绍,吴修刚到达新疆巴州地区的轮台县,承揽了总造价400多万元的通村柏油路工程,他亲自担任项目经理。“雄关漫道真如铁,如今迈步从头越。”从公司一把手的位置退下来,却当起了普通的项目经理,可想而知,来自亲人、朋友、同事各方面的压力会有多大。这个大山压不弯的铁汉子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决心再次从零开始打拼。

有一次,工地上的流动资金只剩下500元了,后勤人员跑来问他:

“咋办?”他说:“先保证大家吃饭,其他的我来解决。”最后,他找到轮台县委领导,从财政预支了5万元工程款才解了燃眉之急。连续3年,他都顶着项目经理的头衔,兢兢业业地在轮台县经营通村公路的业务。自信和坚持、诚信和能力让他赢得了机会,也赢得了巴州地区交通局、轮台县交通局及县市各级领导的一致认可。2008年4月,吴修刚和侄儿合资成立了现在的轮台县三和公路养护有限公司。近年来,该公司每年产值达5000万元,预计明年产值可近亿万元。2009年度,被新疆巴州地区授予“农村公路建设优秀施工项目部”称号。

据不完全统计,2004年至今,吴修刚带领施工项目部,建成了巴州地区近600公里的重点农村公路和一般通达公路。且末县、焉耆县、尉犁县、若羌县、博湖县、库尔勒市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施工队伍每到一处,都受到了热情好客的新疆少数民族朋友的热烈欢迎。大家对修路的好处是可以预见的:公路的建设和拉通,实实在在地助推了当地老百姓致富的脚步,带动了整个县域经济的兴起,对促进当地农业、旅游事业的蓬勃发展也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苦中言乐不言忧 玉汝于成报众生

每一个人都羡慕成功,都渴望建功立业。然而,鲜有人看到,在成功者的背后,却蕴含着无数挫折和痛苦。成功的背后是艰辛的劳作,成功的背后是心酸的经历,成功的背后是不懈的坚持。吴修刚背井离乡二十载,可谓酸甜苦辣饱尝其中。

人们常用“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来形容新疆的气候特点。新疆气候干燥,日照强,风沙大,一起风就尘土飞扬,尤其是戈壁滩上时时有风沙弥漫,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吃饭常常是一口沙子一口饭。降水偏少,空气中水汽含量也少,皮肤失水快又得不到有效补充,生活用水都是带咸味的盐碱水。高温严寒,昼夜温差大,晚上气温下降很快;冬寒夏热,夏天气温最高能达到40多摄氏度,冬天最低气温可达零下15—20摄氏度。

新疆几乎每个地界都有美轮美奂的风采,却都相隔甚远。比如乌鲁木齐市,离库尔勒有500公里,而库尔勒到轮台又有170公里。今年,公司的两个项目一个离库尔勒470公里,一个距离700多公里。有人给吴修刚算了算,他一年大约要坐6万多公里的车程,往返于各个工地进行工程质量安全检查和管理;平均每天要跑200多公里的路程,平均每天有2个多小时在路上。

对吴修刚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一想到修好了路,群众的生活得到了便利,心里也就获得了丝丝宽慰。最大的困难就是远离亲人朋友。逢年过节,他都非常想念亲人,想念家乡的一草一木。“窗口四平方,万里望爹娘;村头松树下,思念万里长。”这是吴修刚站在窗前想念父母,想着父母也在村头松树下等待着儿子归来,随口吟就的一首诗。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又欲唱不能,故乡的容貌俨然映在眼前,记忆中的每个角落都是温暖,恨不能马上飞回故乡一解思乡之情。

然而,屈指可数的匆忙的故里之行,吴修刚关心更多的还是家乡的建设。2009年开春,由他出资赞助举办的涟源市作家协会“光明

山之春”文学笔会,邀来了中国当代著名作家、湖南省作协名誉主席萧育轩、著名官场作家王跃文、大型文学期刊《芙蓉》主编龚湘海等大家为涟源50多名作协会员授课,赢得了远播的声名——这也仅仅是他关心支持家乡文学事业和精神文化建设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家乡办的杂志,他每年都捐资赞助;贫困同乡只要有困难,他必定慷慨解囊。今年11月上旬,他归乡为父亲祝寿,发现离老家一里远的石等联校设施陈旧老化,又未能及时修复或拆除。他主动找上门去,找到校长,提出明年一次性捐款20万元给该校。苦于经费缺乏的校长喜出望外,立即开始着手做方案,准备用这笔钱改善孩子们的学习环境。

对于自己,吴修刚奉行的是道家的朴素和克己;对于别人,吴修刚遵循的是佛学的慈悲和慷慨。作为一个身家千万的富人,夏天他穿着35块钱一件的便宜衣服毫不以为意;一个靠自己辛苦打拼才赚了点钱的昔日“穷孩子”,对需要帮助的人们却毫不吝啬伸出援助之手,不惜花费重金。新疆是他的第二故乡。对新疆人民,他同样有着深厚的感情:沙雅县某县城小学修建围墙赞助3万多元;轮台县草湖乡建图书馆捐资3万元;公司于2009年11月获新疆轮台县捐资助学先进单位„„更多的捐助数字他秘而不宣,因为,爱心是无价的。吴修刚认为:一个人,可以不信神,不信佛,但心中必须常怀善意,不管身居高位,还是身无分文,都要为自己保留一块心灵的净土。去年,一个维吾尔族朋友打来电话说,一个正在读幼师的女孩,已经读了两年,最后一年交不起学费了。朋友说:“学费要5000元,我已经捐助了1000元,随你的意吧!”吴修刚二话不说就汇过去4000元。而那女

孩可能至今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好心人帮她度过了最后的难关。

“能战胜别人不算本事,能战胜自己才是真本事。”磕磕绊绊一路走来,吴修刚已经习惯了不计较成败得失,喜与悲不放在心上,唯一的目标是过好每一天,始终保持向上的姿态,但求人生无悔。工作之余,他的爱好还是看书,看的书也还是“大杂烩”。他自修过中国语言文学本科,又进修了2年诗人研讨班,同时也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经济系毕业的优等生,他研究的不仅仅是国民经济。写诗是他的一大快乐,他创作了几百首诗歌,题材主要以新疆民俗风情、社会现状为主体,《石缝中的树》、《命运》、《图像》等多首诗歌得到了广泛的好评。他随身携带了一个小本子,随时记录思想的灵光,隔一段时间翻出来温故而知新。因为青年时期对书法、绘画、雕刻都有所涉猎,所以他还坚持练毛笔字、练雕刻,培养自己的好性情。他爱好奇石,空暇之余常跑去戈壁滩捡石头。在全国,他拥有不少的文朋诗友和玉石观赏石爱好者。

家乡的灵山秀水,大漠的沙鸣雪絮不仅带给了吴修刚创作的灵感,也淬炼了他的灵魂。在《戈壁滩上的男子汉》一诗中,他把大漠人比做胡杨。胡杨“一千年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它为恶劣环境而生,为尊严而存。吴修刚宁愿自己是大漠中一棵顶天立地的胡杨,栉风沐雨,傲然挺立。就如他诗中所述:“戈壁滩上的振臂一呼/一片绿色人间/昭示/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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