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火烧活老道的故事

作者:清幽散人   文章来源:博客  发布时间:2011-05-16

白云观在北京是一个很有名的庙观,早在唐朝的时候就有了,但是在蒙古成吉思汗时候特地从山东蓬莱请了邱处机远赴大漠一言止杀。被成吉思汗奉为上宾,来大都后住在白云观,死后也埋在了白云观。因邱处机是金代王重阳所创全真龙门派的祖师爷,所以白云观又被全真派尊为祖庭。道教的另一派为东汉时张道陵张天师所创正一派,白云观是北京城里唯一可以传戒的道观。戒期中,华北地区来京的道童们在白云观通过考偈,审戒,诵皇经等一套完整的仪式,合格后,便可以取得戒衣, 戒牒,成为道门中正式道士。在传戒活动中,还要搞一种”十八魁”试这是一种类似朝廷开科取状元的形式,道士们通过卷面答题,按成绩可获得天字第一号,地字第二号等前十八名的”十八魁”称号。

白云观在北京的名气很大。京师风俗每年的正月十九日的燕九节会神仙活动蜚声九城。还有摸石猴祛百病,打金钱眼招财进宝,另白云观的瓷碗山,老人堂也十分有名,所谓的老人堂是一些施主送来的老猪,老羊,老鸡,老鸦,不杀不宰,直到它们自然老死为止。

虽然这个全真龙门派的第一丛林,有香火地三百六十顷及施主捐赠,收入颇丰,但是观中的道士生活却很清苦,这是因为白云观的清规戒律多。执行严格。还有外来的道士在庙里掛单长住的也多,最多时有一百多口人。因此道士们的伙食相当粗糙,衣衫非常破旧,以至北京留下一句这样的老话:”白云观的老道铺衬精,身穿的纳头补三层。” 白云观也和其它大寺庙一样,尽力结交官府势力来壮大自已的声势,清未白云观的方丈高仁同就结交太监李莲英,并收李莲英为徒,这样一来,其势力立马炙手可热。

白云观的全真龙门派方丈职务的继承制,与正一派的子孙庙不一样。子孙庙是子承父业,即由长房长孙徒弟接方丈的班,而白云观是选贤制,也就是说必须经由道众选举,才能当方丈。

高仁同方丈在光绪年间羽化后由陈玉坤接替,约在民国17年,白云观开了个戒期,这也是白云观历史上举办的最后一次传戒形式。在这次戒期中,陈方丈新选上了一位监院安世霖,监院是仅次于方丈的宗教职务。庙中督管是白全一。几年之后庙里的大小事务安世霖打理的井井有条,白全一也与安世霖配合的很默契。安世霜渐渐不安分起来,便要抢班夺权。想让陈方丈让位。但是在道教中方丈无终而被迫退位叫拉座,是很不光彩的事,陈方丈不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拉座,便坚持不让步。但是安世霖在白云观里有白全一支持,下面又有道众在握地盘稳固势力很大,在地安门他还有一座属于他自已的小火神庙,相比之下陈方丈形单影只,孤掌难鸣。

陈方丈走投无路,不得不去庙外寻找援军。当时的北平,在民国十七年,北洋军阀政府成立了北平道教慈善联合会,由地安门桥的火神庙住持田存绪,号田子久,为正会长。另一个则由正一派的道观,朝外东岳庙的主持郑吉年任副会长,但郑吉年以自已的东岳大庙个人辈份又高却被任了副会长,而火神庙小,侄子辈的田子久反倒成了正会长,心中颇有不服气,又不好公开异议。便不去参加联合会的各项活动,而让庙里的一个非常机灵的青年道士傅洞奎代替自已去应酬各项活动。

田子久自认为自已是会长,想为陈方丈打抱不平,把安世霖轰出白云观,正当此时,时局发生了变化,”七七事变”发生了,抗日战争爆发,北平沦陷,原道教会被取消,又成立了日伪华北道教总会,还是田子久当会长,副会长是付洞奎。田子久想借钟馗打鬼,成立了清理白云观资产委员会,借口利用白云观这一华北道教第一丛林为道教总会办公地点,而接收白云观的庙产趁机改换门庭,将安世霖驱逐出观,以解多年宿怨,维护正统道风。事前,田子久将北平的各庙的老道召集在一起, 正式开了一个会,宣布了总会的决定:废除白云观现存的领导机构,撤除安世霖现有职务,让他离庙,并重新任命了由各庙老道担任的新监院,新督管等一系列职务。到了接收那一天,和平门里的吕祖阁被辟为指挥部,田子久和付洞奎坐镇吕祖阁,电话遥控指挥,另外二三十名老道,包括那些被田子久正式任命的白云观新监院,新督管等,手拿盖有华北政务委员会大红印的公文批示,租了汽车,理直气壮,斗志昂扬的前往白云观去了。

此时陈方丈已去世,安世霖虽然道教总会不支持,也未经过选贤,所以没有当上方丈,仍任监院,但行使方丈权力。总管白云观,住房搬进了方丈院,白全一则住进了监院房内。

“清理白云观资产委员会”的接收成员雄纠纠地跨进白云观大门,没想到安世霖却稳如泰山,正倒背着手正在院落里欣赏金鱼呢。领头的拿出大红印章的批示告诉安世霖:我们来接收白云观!这时安世霖看也不看,摆摆手,轻松地说:你们接收不了。接收人拿着文件说:我们有最高领导机关批准。安世霖一笑说:你要接收也行,得让北平地方政府来交涉。大水漫不过桥去,多大的神来,也得经过土地庙。安世霖不但拒不交出白云观,还满眼不夹这邦人,不给喝也不让坐,甚至还要观里的老道打这帮人。从上午十点一直到下午两点也没交涉成。

当时的西便门为西郊区,警察局长王金陂是田子久的把兄弟。接收前田子久还给王金陂打过电话,要他帮忙派警察把安世霖撵走。王金陂还真的带着警察来了,不过他不是帮着田子久的而是帮着安世霖的。原来安世霖也有自已的靠山------江朝宗。江朝宗可是一位三朝元老的人物前清时是九门提督步兵统领,北洋军阀时期还是步兵统领,还当过政府总理,七七事变之后成了北平维持会会长,有日本人撑腰,权势更是炙手可热。江朝宗是白云观的老施主,与安世霖交往甚密,安世霜抱紧了江朝宗这条大粗腿,不时地给江朝宗上供,颇得江朝宗的好感。当田子久派人来接收白云观时,安世霖就给江朝宗打电话说了情况。江朝宗就给北平市市长兼警察局局长余晋和打电话,余接到江朝宗的电话那敢怠慢,立刻给西郊区警察局局长王金陂打电话。命令他立刻赶到白云观,把接收的老道们赶走。这可是田子久没有料到的事:安世霖比他的道行深,靠山硬!田子久的把兄弟王金陂带着警察扛着枪赶到白云观,限令接收的老道们半个小时内立即离开,否则发生任何后果,全部由接收的老道们负责!老道们拿出华北政务委员会的文件批示给王金陂看。王面无表情,阎王爷似地说:我这是执行市长命令,别人的什么指示我也不看。老道们又赶紧给田子久打电话,田子久也没咒念,王金陂说:别多说了,限半个小时你们赶快离开。老道们谁敢多言,赶快集合上车,灰溜溜地走了。回去后田子久给华北政务委员会各部门,给委员长王揖唐打电话,问倒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手里拿着批示,还叫人拿着枪给轰走了。得到的回答是:北平市长余晋和有直接负责地面的责任,县官不如现管,县官再大,也拿他没辙。

田子久的华北道教总会闹得是轰轰烈烈,想轰人家没轰成,反倒叫人家把自已给轰出来了,真是烧鸡大窝脖,面子一栽到底。回去以后,这位北平的一代名老道羞怒相交,病倒了,后来死了。安世霖经过这次风波,在白云观的地位是保住了,可是也与北平几个道观的老道们结下了怨恨,别忘了当初有几位是带着官衔和接替领导职务去白云观的。所以各观的老道拧成一股绳要把安世霖搬倒,他们与白云观的部分老道联合起来,弄了安世霖的几个罪名,到法院去起诉,那时正是日伪时期,几次告状也没告下来。尽管几经挫折,各庙要把安世霖拉下马的决心没有减弱。抗战胜利后仍四处活动,八方联系。想趁抗战胜利的大好形势,再狠狠地告他一状。几个全真龙门派庙的道士,按地区分头联络各庙。

朝阳门里的马神庙负责北平东一片的道观联络工作,这里的住持是张教全,他来到朝外钦定皇家祭祀的京师九庙之一的东岳庙。张教全是白云观受的戒,曾在十八魁考试中获得第七名,很有才学,文笔也好。由他执笔,写了一份状子------按现在说法叫起诉书,罗列了安世霖几大罪状:奸盗邪淫,盗卖庙产,变卖施主的老猪,老羊,对道众生活苛刻,不给饱吃等等。拿着状子,到各庙签字盖章,联合状告安世霖。现在东岳庙里的住持是那位当年北平道教分会副会长,”清理白云观资产委员会”,”接收行动指挥部副指挥”。付洞奎,张教全很高兴地向他一说,满以为付洞奎大力支持,结果是付洞奎婉言拒绝,没有参与这次的盖章。

张教全不明白,人家东岳庙的老道是颇有经济头脑的出家人,正在周旋于北平政府各要员家里,做道场赚大钱,哪里有闲心趟混水惹事生非呢?再者田子久已早死, 作为莫逆之交的傅洞奎少了一个铁哥儿们,他也犯不上为别人去打抱不平。也幸亏傅洞奎的决断,才使东岳庙远离了白云观之争,在谋害安世霖的案子中没有人卷进去。张教全从东岳庙走了半个月后,也就是1946年11月中旬,白云观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惨不忍睹的火烧活老道的命案。 从原本只打算轰走安世霖,到后来却决定要这位老道性命的过程是怎么发生突变的,现在的人们已经无从知道了领头的主谋之一老道叫杜信龄他本是半路出家人。他也不是白云观本观的道士,只是白云观下院,西便门外老爷庙的老道,由于他颇有才能,聪明能干,深谙道经戒律又有文采,大家都有公推他为白云观方丈的意思,他自然也不负众望,很自然的成了要把安世霖拉下马的第一主谋,即然法律治不了安世霖,他就想出了以道家的”老子家法”即”太上家法”惩治安世霖的办法来。

杜信龄亲自动手,归纳总结出安世霖犯五戒的七巧板大罪状,其中每一条罪状的严重性,都足以动用焚尸的家法了。

譬如:盗卖多年长生猪,马,牛三宗,乃施主不忍杀害,送来养老,终年以粮施生,安,白竟敢私自盗卖,置数十生命于不顾,残暴行为盗贼亦所不能。盗卖小市口房产,此乃施主所赠,永为香火,不准变卖。如有买卖,男盗女娼。竟将原契焚化,声明遗失,背信忘义,是人俱不能为。杜等人决定按太上家法第一条,火化这两个”奸盗邪淫,不守清戒者。殃及性命的惩罚在向安世霖,白全一逼近。安世霖也有密报,知道有人要暗算自已,日夜防范,但没料到,杀身大禍那么快就来了。

1946年11月11日夜,安,白的未日到了。

提前三天,道士们就把煤油,木柴,绳子,白灰偷偷运回观里藏好。是夜内外道士分成两拨,分别扑向安,白二人住房。安世霖住在院内东北角的方丈室内,白全一住在院内西北角的监院房内,当时两人都已睡下。两拨人马,破门而入,一拥而上,用白灰粉末向眼睛上一扑,用绳索往脖子上一套,一紧,两端被人拽着,就把安世霖和白全一拉到方丈院内,浇上煤油,架上木柴,放火点燃,将两人活活烧死。然后张榜公布二人罪状。其过程非常迅速,准确,足见其预谋得十分仔细周密。据说安世霖一被白灰迷眼,就知道大事不好,哀求饶命,但谁也没有想饶他一命。两个道士,当时也就四五十岁,正当壮年,就这样被众道士用家法焚身夺命。焚完尸,道众公推杜信龄为方丈,杜又任命了新监院,新督管等,组建了白云观新内阁。直到天亮,司法部门才知道白云观发生了这起骇人听闻的焚人命案。按花名册逮人。一共抓捕院内外有牵连的道士三十六名。经过审判杜信龄被判无期徒刑,实际上没关几年就放出来了,那位曾去找东岳庙盖章的马神庙的老道张教全判了八年。

白云观自从安世霖,白全一被烧死后,没有再选举新方丈,仅有一人被公推为主事,过了一段时间,白全一的一个徒弟为安,白举行了追亡灵道场,穿孝袍子诵经, 很郑重。在这个道场上一位从东北来的老道赵介仁被公推当了方丈,两年后不辞而别,又由一个赵礼普当了两年方丈,后又由王信元当了方丈。 在重修白云观记事碑上从唐朝开始一直写到期清朝光绪年间再就没有了,恰恰少了这一段,从解放又有了。这一段为什么不愿意说,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我写出来大家看看,过年去白云观摸石猴,也不知安世霖,白全一摸过了没有,怎么还会让人家焚烧而死呢?

本文转载清幽散人的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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