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芬难题与黄金无关

昨晚与一位朋友探讨黄金作为货币是否会带来流动性的不平衡，典型的观点是“全球范围内物质财富快速增长后世界黄金产量追不上物质财富的增长”，这不是这位朋友的观点，而是全社会的观点，今日就把在别处写的文章贴在这里。中心意思是表达美元与黄金脱钩与黄金无关。

现在，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都在使用不断贬值的主权货币，都源于一件事件，那就是布雷顿森林体系的解体。

1960年，美国耶鲁大学教授特里芬在其著作《黄金与美元危机》中指出：布雷顿森林制度以一国货币作为主要国际储备货币，在黄金生产停滞的情况下，国际储备的供应完全取决于美国的国际收支状况：美国的国际收支保持顺差，国际储备资产不敷国际贸易发展的需要；美国的国际收支保持逆差，国际储备资产过剩，美元发生危机，危及国际货币制度。这种难以解决的内在矛盾，国际经济学界称之为“特里芬难题”。

首先，“特里芬难题”不是黄金的错，自从1971年美元与黄金脱钩以来，其它项下的国际收支具有很大的不确定，但美国的贸易平衡不是好转而是恶化，这是美国国际收支出现长期逆差的最主要原因。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之后美国开始出现贸易逆差，从此以后，贸易逆差呈现不断扩大的趋势，2007年达到高峰，其中对环太平洋地区的贸易逆差又是最主要的来源。

表2.1 美国部分年份商品贸易逆差状况

（单位：亿美元）

年份

出口

进口

贸易顺差

与亚洲的贸易顺差

1963

229

171

58

13.6

1973

724

703

21

-14.8

1983

2056

2699

-643

-396.6

1993

4648

6032

-1384

-1164

2003

7248

13031

-5783

-2792

2004

8188

15255

-7067

-3207

2005

9044

16709

-7665

-

资料来源：根据WTO Trade Statistics数据整理。

从上表可见，自从美元与黄金脱钩以后，美国的贸易逆差不是好转而是恶化了。虽然国内外很多学者研究分析美国贸易逆差和国际收支不平衡的成因，但我认为只有两个原因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第一，二战以后，欧洲和亚洲的主要国家都受到残酷的打击，普遍经历了经济恢复期，在这个周期，亚欧的主要国家生产要素价格在低位；而美国本土在二战期间并未受到波及，相反，生产快速扩张，生产要素价格处于高位。基于资本的逐利本性，美国资本会大量外流，而欧亚生产的商品再大量的流入美国，这样就形成了资本逆差和贸易逆差，与之相对应的就是日本和德国等国家经济的快速崛起。同时，美国限制高科技产品的出口，进一步加剧了逆差的形成。

第二，美国是国际储备货币，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美国大举向西欧、日本和世界各地输出商品，使美国的国际收支持续出现巨额顺差，其他国家的黄金储备大量流入美国，全球普遍经历了“美元荒”的时期。战后很长时间，欧亚各国都将保持国际收支平衡进而保证美元流动性作为重点，所以，促进出口都成为这些国家的基本国策，特别是东亚的大部分国家干脆以出口为导向；而美国经济增长以内需拉动，在需要从出口国家进口商品的同时，还需要进口大量的中东原油。这些因素形成美国持续的贸易逆差。

所以，美国国际收支的持续不平衡和贸易逆差是二战以后的国际环境和美元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决定的，与美元是否与黄金挂钩无关。

上世纪五十年代朝鲜战争和六十年代的越南战争，美国的海外军费激增，国际收支恶化这些因素成为美元与黄金脱钩的导火索，否则将造成黄金的大量外流，这是美国不愿意的。

现在我么回头再来看看，形成美元国际收支不平衡的基本因素还存在吗？首先，欧洲因为老龄化的压力，经济非常不乐观，内在的含义就是生产要素价格太高（形成福利太高）；其次，亚洲有两个问题，一是地区纷争，二是产品的价格逐渐失去竞争力，中国的生产要素价格最为典型。欧亚的情形决定美国的企业回迁。我从不看某个人的言论，但从生产要素价格和国际环境上决定美国企业会经历长期的回迁过程。

也就是说，形成美国国际收支逆差的原因出现了转换，在美国逆差时期，美元与黄金脱钩、美元贬值；在以上的趋势出现转变之后，就会带来美元价值上升，逐步建立更高的信用（或许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与黄金挂钩），这是趋势决定的。

今天有两个事件是非常值得关注的，美国是消费拉动经济，能源进口是贸易逆差的大头，占到一半左右，可是现在原油自给度逐渐提升；第二，企业回迁，证明欧亚主要地区的经济成本、地缘政治的风险成本之和，美国具有了优势。当美元逐步升值（未来甚至可以与黄金挂钩的形势下），欧亚一些国家还在贯彻贬值措施，未来这些主权货币和体制如果出现崩盘是毫不意外的。

任何一种货币都必须与世界货币保持同向，如果进行背离的走势，出现什么样的灾难都有可能。从货币的观点来看，世界有两极，一极是美元，一极是非美货币。

所以，不存在特里芬两难的问题，也不存在“全球范围内物质财富快速增长后世界黄金产量追不上物质财富的增长“的问题，因为是否追的上物质财富，只取决于世界货币的需要，和其它货币无关。

本来今日应该和喜欢历史和气候的朋友探讨问题，但依旧先把这个贴出来吧。